帕金森病,已经九十七岁了,正坐在房里眯着眼,一名本家的姨奶奶正在喂他喝粥,脖子上戴着围脖,嘴巴直哆嗦,洒了不少在身上。
“爷爷。”关越进了老院,用山西话问候过,先跪下磕头,老头子“喔”“嗯”地叫了几声,关越便站在一旁,观察那把大木椅上,裹着厚厚毡子袄子、鸡皮鹤发的魁梧老人。
老管家交代了最近的情况,关越只是沉默地听着,爷爷伸出手,握着关越的手,带着茫然看他,明显已认不出自己的孙子了。
老头子一转头,粥便喂不下去,关越又洗了次手,接过碗,说:“我来吧。”
“昨天还念叨少爷呢,”姨奶奶又笑道,“今天就来了,你们祖孙俩就像有心灵感应一样。”
关越点了点头,开始喂爷爷喝粥。自打老伴去世后,老头子便慢慢地开始记不得人了。帕金森发病有早有晚,最开始时家里上下忙乱了一阵,还特地请了美国的医生过来会诊,奈何这病只能进行保护性治疗,外加心脏问题,困难重重,渐渐地,也就没人来管了,活几岁算几岁。
“都九十七了,就看开点吧,还能成仙怎么的?”这是关越老爸的原话,“你自己能不能活到九十七还难说呢。”
这病会遗传,但关越不想去做基因测试,有时候,关越看见爷爷,就像看见了年老的自己,只不知老了以后,回顾这短暂的一生,孤零零地坐在椅子上,陪伴他的又是谁?喝粥的时候,心里在想什么?
第12章
老头子喝过粥后自言自语了一会儿,像在回忆关越的奶奶,被扶上床去,早早地就睡了。老管家去吩咐备饭,关越便回到中堂,去见父母,家里摆开一桌吃的,爸妈正喝茶闲聊等着。
关越只叫了“爸”“妈”,便不说话了。
吃饭时一家三口也相当安静,只有关母说了句:“尝尝这老山参汤,你上班太劳神了。”
关越喝了口汤,席间唯汤勺碰撞清响,父亲关正瀚与他很像,是个话很少的人,整日可以不说一句话。
“闻家那孩子现在也不来了。”喝过汤后,关母说了第二句话。
关正瀚从鼻孔里哼了声。
“分了。”关越说。
“哦?”父母阴灰的脸上顿时有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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