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晋被从天而降的几口大锅砸了个不知所谓,听完便皱眉道:“我?”
他下意识地拿余光去瞄闻芊,她正用帕子遮住脸,飞快冲他递了个神色。
杨晋:“……”
杨晋在内心深处重重的叹了口气,用鼻尖想都猜得出这么苦大仇深的话本是出自谁的手笔,他默默地把背上的锅照单全收,认命地颔首:“……是我干的。”
杨阁老面容铁青地叹道:“好,你肯承认,病得还不算离谱……离家千里,没人管得了你,你倒是长进了,以往的圣贤书都读到阴沟里去了是么?”
“不是……不会有下次了,爹。”
他自己的儿子自己最清楚,早些年横起来连勾结反贼这种事都做过,全家上下除了老爷子没人能治得了。
杨渐听了这句不疼不痒的道歉非但没消气,内火反而越烧越旺。他素来喜怒不形于色,哪怕气得快炸了,脸上也只是阴沉而已。
“不用多说。”他起身,大手一挥,“来人,上家法!”
闻芊先还游刃有余,没想到对方说翻脸就翻脸,一听这话,她瞬间感觉不妙,梨花带雨的面容已然绷不住,举步挡在杨晋跟前,“不许打。”
爷俩同时一愣,隔着这个娇俏的身子对望了片刻,杨阁老看着闻芊斗然凌厉的双眸,意味不明地轻哼了一声,没有言语,只朝杨晋颔首道:“自己说吧,这回领多少罚?”
他神情平静,答得很干脆:“一百遍。”
杨渐伸出指头冲着他的方向点了点,“男子汉大丈夫,记得言出必行,今天的晚饭免了,去祠堂里领家法吧。”
杨晋垂首抱拳道:“是。”应声的同时,杨阁老已大步从他身旁走过去,径直出了门。
闻芊从头到尾也没听懂这是哪个地方的黑话,趁着那尊大佛行远,她转身问:“什么一百遍?你家的家法又不是几十杖军棍了?”
杨晋笑了笑:“军棍是我爷爷的说法,我爹不兴这个。”
起初闻芊是自他口中得知,杨老爷性格温文尔雅,极其看重道德义理,所以才临时想了这么一招,谁料得到读书人惹毛了也有“家规”一说,当即便有些懊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