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家千金、侯府少奶奶,是这世间九成以上的女子,都一辈子甚至几辈子,也可望而不可即,艳羡妒忌的存在。
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在风光表象下的她,日子到底过得如何,只有她自己才知道。
母亲在她八岁时就因被积年的病痛和忧思过度折磨,早早离开了人世,父亲一心宠着先是他最宠爱的姨娘、后来又扶正成了继室的继母郭氏,并郭氏生的三子一女,只差忘了自己还有她这么个嫡长女。
她野草一般长到十四岁,眼见父亲听了继母的撺掇,要给她说亲了。
她惟恐继母面甜心苦,不知道给她说一门什么样黄连镀金的亲事,只得开始临时抱佛脚的讨好祖母,希望能把祖母哄高兴了,给她选一门好点的亲事。
毕竟女子嫁人就如第二次投胎,譬如她母亲,嫁错了人,嫁错了人家,不过十来年,便熬了个油尽灯枯,多么可怕?
幸好用了将近一年的时间,许夷光到底还是哄得许老太太喜欢上了她这个孙女儿,然后费心为她谋得了靖南侯府的亲事,还给她置办了还算像样的嫁妆,许夷光方得以脱离许府这个困死了她娘,也困了她十几年的大牢笼。
却没想到,嫁进靖南侯府,不过是她从一个大牢笼,跳进了另一个大牢笼里去而已。
她过门后才知道,原来她能嫁进靖南侯府做二少奶奶,不是她祖母费心替她筹谋的结果,而是傅烨无意中见过她两次,惊为天人,回去后软硬兼施的磨了傅夫人两个月,才磨得傅夫人同意了为他求娶她。
不然两家一文一武,以往素无交集,彼此门第也不相当,一家是如日中天,圣眷隆重的一品勋贵人家,一家虽号称侍郎府,其实在她祖父去世后,家里最大的官大伯父也只得四品,她父亲更是只得五品,根本门不当户不对,傅夫人怎么会愿意为最疼爱的儿子,求娶她这样一个她根本就看不上的儿媳妇?
所以傅夫人待她这个迷了她从来乖巧听话的儿子心窍的‘狐媚子’,是真不算好。
那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轻蔑和不屑,因为太过轻蔑不屑,甚至连厌恶都懒得厌恶,觉得是降低了自己身份的感觉,许夷光就是现在想起来,都还觉得浑身发寒。
而傅烨一开始倒是真对她不错,至少他知道她的委屈,心疼她的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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