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不断,甘棠趴在甘玉背上听了好一会儿,听埙声越来越近,忍不住支起头去看,寻找这天籁之音的来源。
酒肆里宽敞空旷,坐了不少闲聊饮酒的客人,中间的筑台上一名男子席地而坐,身形修长,三十岁的模样,着白衣,手执陶埙吹得认真专注,看起来和这里的其他人有些不一样,自有股清高自在,仿佛他此刻身处竹林山涧,而不是酒楼食肆一般。
甘棠呆呆听了一会儿,心跳一下接着一下跳得越来越快,等不经意间对上那男子看过来的视线,心脏就狠狠悸动了起来,这感觉陌生又熟悉,甘棠艰难的挪开了视线,别过脸紧紧贴在甘玉背上,再不去看了。
一切都是幻觉,隔着这么远,哪里能看到他是什么模样,一切都是脑补,甘棠飞快地摇摇头,将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都赶出脑海去。
钟情型妄想症有个别名叫桃花癫,三五月份的时候最容易发病,尤其现在和酒沾了边,又遇上了个文艺青年,对她来说简直就是祸不单行。
甘棠手心里全是汗,紧紧搂着甘玉的脖颈,开口开的异常艰难,“二兄,我们快些回家罢,我想回家了。”
甘玉察觉到meimei紧紧贴着他,脚下步伐快了一些,偏头问,“棠梨很难受么,再坚持一下,马上就到了。”
甘棠点点头,自酒肆旁路过时,终是忍不住扒拉下脸上的面巾又看了一眼,这次看清楚样貌了,五官算不得多俊朗,但自有一股遗世独立的风度在,甘棠理智上想别开眼,却挪不开视线,嘴巴已经管不住开口问了,“二兄,你知道里头那个乐师么?穿白衣服的那个。”
甘玉惯常是在街面上混的,对这些吃喝玩乐的事很是在行,只看了一眼就乐道,“知道啊,叫馥虞,是个乐痴,每日只知道吹乐,饭都常常忘了吃,别看长得一般,但他在这一带很吃得开,便是寻常官家子弟见了,也要给两分面子的。”
馥虞,馥虞,乐痴。
甘棠察觉到自己心里涌起来的甜意和喜悦,掐了掐手心,紧紧闭着唇闭着眼睛,再不肯说话了。
甘棠后悔方才为什么没醉死过去,看了这些男色祸害,要惹出这些枝节麻烦来,甘棠凝神静气,脑子里不住念着她的理想和抱负,一遍一遍回想那些血腥的画面,企图转移注意力,让这些重要的事填满脑子,好让她没工夫东想西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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