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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两人签了白契,完成了这一桩生意。沈谦觉得坐在对面的阿俏轻松了很多,似乎心上一块大石终于落了地。不知为何,沈谦只想多打听一些这阿俏的根底,开口随意地问:“请问阮小姐,这座园子从何得名,为什么叫‘宁园’呢?”
两人素昧平生,然而这桩生意一谈成,阿俏与沈谦的距离似乎便一下拉近了不少,当即微笑回答:“外祖姓宁,这是外祖父赠与家母的园子,家母委托我将其售出。”
这下沈谦更加好奇了,“阮小姐外祖家姓宁,娘家姓阮,夫家却姓什么呢?”
阿俏听到这儿,愕然了片刻,随即眼露顽皮:“夫家?我哪里来的夫家?”
这下子轮到沈谦吃惊了,他不由自主地抬起眼,望着阿俏脑后梳着的圆髻。
阿俏循着他的眼光,立即明白了他的疑问。“沈先生,您听说过‘梳起’这种风俗么?”
沈谦一下子明白了,皱起眉头问:“你这……难道是‘自梳’?”
他曾听闻南边有风俗,婚龄女子自行梳起发辫,盘成髻子,是矢志不嫁之意。
阿俏摇了摇头,随即带着点儿自嘲,苦笑着说:“不是‘自梳’,可也差不多了。”
她长叹一口气:“既已盘发,永不外嫁,生是阮家人,死是阮家鬼。只有这样,我才能名正言顺,救阮家。”
搭上全部身家,也赔上了余生,只是为了救阮家?沈谦不由想,这个阿俏,怎么能对自己这么狠?
沈谦在商界耳聪目明,消息灵通。他细想“阮家”二字,又见阿俏早先接到来此省城的电报,他立即明白阿俏来自哪个阮家。而阮家如今所陷入的绝境,沈谦也清楚得很。
“阮家如今……”沈谦只说了半句话,竟再也劝不下去,沉吟片刻,到底还是委婉开口相劝:“阮小姐,如此牺牲……值得么?”
阿俏原本与他并肩而行,此刻听到沈谦如此说,竟尔转过身来,盯着沈谦。沈谦年纪不算大,却已纵横商界数年,在商的女子也见过不少,却从没见过阿俏这样的神情,那一对盈盈的眼波里尽是凄楚,偏又透着倔强,毫无声息地就在人心里烙下个印子,叫人一时见了,便永难忘却。
半晌,阿俏移开眼神,幽幽叹出这样一句,“可是……这样的事,总得有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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