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娘的……让你积点口德!”
头顶的乌鸦扑棱棱飞下来,风停了。
一人松了口气,“还是有点亮光舒坦。”他猛地打住,指着同伴背后的草丛:“那、那是啥?刚才还没的!”
两人的酒顿时醒了,一同谨慎地走到那黑黢黢的影子跟前,只见寸长的草里伏着个人,梳着婢女的发髻,青布裙上血迹未干。
大汉们用长棍小心地把人翻过来,吃了一惊:“哪家的丫鬟,还有气儿吗?”
“你没脑子吗,身上那么大一个血窟窿,人都送这儿来了还会活着……”
生火时确实没看到草丛里有人,那就是刚刚丢在草丛里的?空中血腥味愈发浓,他们背后汗毛直竖。
在原地屏息等了一会儿,没有动静,两人便囫囵在乱葬岗里挖了个坑,把侍女挪到坑底。
一人道:“把那小子也搬来,让他们两黄泉路上做个伴。”
草席很快被拖来,医师也被放下去。人死后身子僵直,女人和男人并排躺着,倒分外和谐——
“哎呦,真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您两位结个阴婚吧!”
原来医师右脚跛了,这侍女左腿也伸不直;一个被撕了脸皮,一个被捅了窟窿,再找不出更合适的人相配。
阴森的环境里,大汉们觉得这场景颇为有趣:“成亲不知对方名姓怎行?”便俯身在死人身上扒拉起来,看有没有证明身份的物件。
“还有贯钱呢!”侍女的腰带上拴着荷包,一人直接拿了下来,咣啷咣啷地倒出内容,捡了一副木牌对着月光细细看去:“司府……娘的!不会又是隽金坊那家吧!阴死了管家,连侍女都不放过!”
他摇摇头,“这司大人做了什么孽喔。你那边呢?”
之前翻过衣服,没找到值钱的玩意,大汉想了想:“只知道名字,叫林什么来着……”
“人家叫颜美!药局舒医师跟咱们说过,什么破记性!”
*
城外的涤尘观门口也落满了槐花。
黎明时分的太阳从檐角冉冉地升起,道童持着扫帚从东头扫到西头,直到石阶上没有一丝花瓣,才敢坐下来歇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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