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富三变,炎凉看尽才叫真世面。我算命好,没有嫁他们。你既是我丈夫,又一心要务农,我便跟你一起,合心合力,把咱们这小家兴作起来。”
顾氏果然不是随口白说,这之后,全然撇掉富商女儿的娇习,跟着王盉一起尽心cao持家业,从未有怨言。王盉感念于妻子这般贤德,也加倍用力,一心习学农活儿。族中其他家都将自己的田地佃给穷户,靠租粮度日。王盉却事事亲力,跟着村中那些农人一样样学种麻麦粟豆,垦荒、溲土、耘田、犁地、施粪、播种、锄草、浇溉、收割、碾砻……
起先自然辛苦至极,每天累得碗都端不稳,但看族中人全都在窃笑暗嘲他,他攥紧了一口气,硬生生熬了过去。几年下来,面目黧黑,手脚粗皲,已经全然是个农夫,再找不见丝毫王公贵子的影迹。一年勤苦,其实收获无多,但在乡里也已是三等户,养活家小,已是富余。
起初,族中还以翰墨传家自诫,仍以读书为主。十几年间,却只有一人考中,官职也只到个小小仓监,俸禄连几口人都难养活。族人便渐渐绝了仕进之念,也开始跟着他学务农。一个京城豪族渐渐入乡随俗,落地生根,褪去了虚文,变作寻常乡土农家。
原先王盉学问不通,文思拙陋,在族中从没有半分说话的余地。他虽然生得高大,头却始终埋着,目光不敢高过任何人,因而背有些驼。这时,族人见他熟习农务,治家得法,每年收获都是自家独得,不必分一半给佃户,都开始羡妒。对他,也渐次由轻视而侧目,由侧目而正视,由正视而重看,由重看而高看。
王盉积了二十多年的郁气终于舒解,背也渐渐挺直起来。原先说话时,腔子似乎始终闷堵着,即便一肚子话,等费力说出口时,只剩硬生生、闷吞吞几个字。这时,嗓子疏通开了一般,说出话来,沉实果断,自然令人信重。
不过,王盉心中虽欣慰自得,但知道得意之色最招人嫌,因此面上不敢露出分毫。务农几年,更让他深知,行事做人,一个“实”字最要紧。如耕种一般,一分力换一分利,只骗得过自己,休想瞒过天地。实心实力,才得实收实报。这公道,分毫不爽。
于族人,他也能帮则帮,能助则助。他这一房中,除了一个堂兄,便数王盉年长,而那位堂兄又为人惫懒滑赖,不受敬重,因此,在这一房,王盉已俨然成为房长。几个兄弟有大烦小难,头一个便来寻他。这等快慰,甚而胜过庄稼收获。他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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