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开始射那些亲族。王盆瞧着那些栗子被如此糟践,心里疼惜得连声暗叫造孽,面上却丝毫不敢露出,只能跟在王小槐后头不住地拍掌叫好。那些被射的亲族不敢道王小槐不是,尽都骂王盆。王盆并不回口,只当听不见,细数与自己有宿怨的亲族,一个一个撺掇王小槐去射。王小槐对王盆也再不嫌厌,时常赏些饭食钱物。王盆大为得意,越发卖力讨王小槐欢喜。
去年秋天,有个中年锦服男子忽然登门,是本县一个富户,关起门和王盆商议一桩事,说他想买王小槐家那宅院和院后那片田地,他寻过王小槐,那孩童却坚意不卖。中年男子留意到王盆时常在王小槐左右,因此来拜托王盆说服王小槐,若能成,酬谢五十两银子。王盆一听这酬银数字,顿时满口应承。五十两银,能买几十亩地呢。
中年锦服男子走后,他立即寻见王小槐,探他的口气。王小槐一听,顿时骂起来:“这些人尽是癞狗子,一个个想来骗我。老狗子,你去给我寻些羊粪球子,他们若再来,让他们吃粪球子!”
王盆一听,再不敢言语。默默思忖了两天,忽然生出一个主意,盘算好后,便去小心诱哄王小槐——
“小叔父,侄儿今年越发呆钝,唤您小叔父时,舌头常常绕不过来。万一唤错了,岂不是大不孝?您唤我老侄儿,也是啰唆。不如咱们叔侄将这称呼改简便些?”
“改啥?”
“我唤您父亲,您唤我儿,岂不了当?”
“也成。”
“不过……其中仍有些不妥……”
“又哪里不妥了?”
“子曰:必也正名乎!”
“这我三岁就背会了——子曰:‘必也正名乎!’子路曰:‘有是哉,子之迂也!奚其正?’子曰:‘野哉,由也!君子于其所不知,盖阙如也。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事不成,则礼乐不兴;礼乐不兴,则刑罚不中;刑罚不中,则民无所措手足。故君子名之必可言也,言之必可行也。君子于其言,无所苟而已矣。’”王小槐一口气飞速背完,随即问,“老狗子,究竟哪里不妥?”
“父亲果然灵性天成,慧识超群,儿的意思正在孔圣人这段话里。你我虽父子相称,却有其名而无其实,旁人听见,必定会生疑。”
“谁敢多嘴,小祖赏他爆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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