戬。
杨戬患有哮症,却将自己密闭于这轿子之中,身心皆囚,就算再有定力,也难免受这些言语惊扰。他若能听得进这些话语,略有反省懊悔,那于天下苍生都是大幸;他若听不进,却又不敢出轿,必会引发哮症,或许会命丧在这自造囚笼中,那便是他自寻其祸、自致其亡,也算了结这一世因果;若此法并无效验,杨戬安然无事,恐怕便是这大宋气运耗尽于此,无人能挽其颓败。
陆青自然期望头一种结果。望见那轿子徐徐出了东水门,他下楼赶了上去,跟在那轿子后面。一路上,不断有人凑近轿子低语,却不知轿子中杨戬是何等情状。
轿子缓缓上了虹桥,在桥顶被几个人拦住,陆青认得当中骑马那锦服男子,是宫中供奉官李彦的义子,人都称他李衙内,常日极为跋扈。可这时,虹桥下那只客船忽然出了事故,险些撞到桥身,四下里顿时喊嚷起来。喧闹声中,那李衙内对着杨戬轿子高声喊了句:“咬牙攀上最高枝,转眼春去近危时。”
这是最后一关,陆青便快步走近那轿子一侧,对着轿窗唱起《柳枝词》。了因禅师曾寻访过杨戬姊姊,记下一条,杨戬幼年头一回哮症发作,他母亲抱着他,唱了一夜《柳枝词》。陆青想:即便百世恶魔,恐怕也难忘儿时这一段慈爱。若这支乡谣都打动不得杨戬,此人之心便真已冷硬成铁,再无可救之机。
一支《柳枝词》才唱完,轿窗中忽然伸出一只手,手里握着个瓷药瓶。手指一松,药瓶跌落下来,滚到陆青脚边。陆青朝轿子里望去,轿帘掀开了一角,杨戬斜靠在轿子一角,仰着头,闭着眼,嘴微微咧开,一动不动,已经死去。嘴角却隐隐凝固一丝笑意,像是在祈望。
陆青只匆匆望了一眼,轿子后面一个护卫急赶过来,一把推开他,朝里呼唤:“太傅!太傅!”窦监和另两个也全都赶了过来。这时桥两岸叫嚷声越发震耳,桥下那只船已驶过桥洞,并蒸出气雾来。
陆青却无心顾及那些,站在一旁,一直望着那轿子。窦监唤不醒杨戬,忙喝令轿夫抬起轿子,慌忙往桥下奔去。
陆青立在远处,心里暗想:杨戬并没有选他所预计的那三条出路,而是丢掉药瓶,自求解脱。如此,于他,于天下,或许都算善果。
他微叹了口气,正在沉想,却被一个木箱狠撞了一下。扭头一看,竟是翰林院画待诏张择端,肩头挎着画箱。张择端原本只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 / 共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