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该去看看自己的儿子。那时,她已是沈家的三太太,不过沈从溪已经病故,三房那边都是我安排的人,被看得严严实实,他们夫妻一直都活在我的眼皮子之下,生的两个女儿,我也都抱来了,我知道,林净秀恨我,虽然我救了她,但她恨沈家入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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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已微亮,林净秀一盏一盏地将烛火熄灭。
身后的沈浩允坐在桌案旁,用手支着脑袋,似乎因为彻夜未睡的关系而显得困倦,头一下下点着,像个孩子。
他们都以为她恨沈家,是因为那桩旧事。
是啊,她也恨,但没恨得那般彻骨——如果那个人没走,也许她还能活得幸福,哪怕是被囚禁在沈家。
可沈从溪走了。
那个从未嫌弃过她的身份,从未因她非完璧之身而介怀,也没计较过她有过一个孩子的男人,他温和腼腆,在那段艰难的岁月里,一点点融化掉她最尖锐的恨和痛苦,竭尽所能的给她带来幸福的男人,却死在沈府所有人的无动于衷里。
没人救他,没人帮他,眼睁睁看他在那场如暴风骤雨般来袭的急病中再也没能起来。
那个夜晚,风雨交加,惊雷不止。
沈从溪之症来得突然,并且急迫。她想找大夫,可她被软禁在沈府,无法离开,也指使不动人,她只能往各房各院求人帮忙。
丰桂堂的门紧闭,徐嬷嬷说老太太在诵经,不见人,风雨交加,要明日才能请大夫。
大房的小陶氏懦弱,不敢替她出头,只软绵绵地劝慰。
二房……二房的宋氏连见都没见她……
明日请大夫……可沈从溪没能熬过那个夜晚。
她什么都咬牙忍了——沈从山的事,她怪自己命苦;乔义之事,她觉得他天性如此;被软禁在此,她想起码锦衣玉食不必受风吹日晒之苦;女儿被人抱走,她想她们跟着老太太也许更好……
但是沈从溪……她忍无可忍。
他握着她的手,到死也放不下她,挣扎着想要活下去,陪着她,可她只能看着他一点点咽气,死在自己怀里。
她所有的恨,都在那一夜,化作电闪雷鸣的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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