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一清二楚,他还从未见人对着爷如此放肆,一时呆呆立着,不知道说什么好,忽然从内室砸出来一个茶杯,便听得爷忍着怒意道:“叫她走。”
秦舒走出酒楼门口,忍不住懊悔,本来想好的说什么都任由他说好了,偏偏自己这个脾气,忍了半天到最后反而破功了。又叹了口气:自己虽然在这里活了这许久,也终究还是一个现代人,骨子里的东西,变不了。
她噼里啪啦发泄一通,说的都是心里话,出来的时候连买的栀子花也忘记了。她只好又往街上去寻了那挑货的货郎,重新买了一束栀子花来。
绕过几条巷子,站在巷尾那一户敲门,果然一会儿就来了个老婆子,还未开门,便大声道:“这月的绣品已经叫卖完了,如再想要,得预定下月的才行……”
打开门来,见是秦舒,忙不迭请她进去:“原来是凭儿姑娘,娘子早上还念叨您呢,说你又有天份又肯下功夫,她现在收这些学生是万万赶不上你的。”
这是一个两进的小院,□□间大屋,青砖小瓦马头墙,回廊挂落花格窗,应有尽有。
秦舒把栀子花交给老婆婆,笑:“可见花婆婆嘴巴果然抹了花蜜的,这样夸我,我都有点飘飘然了。”
花婆婆把花接过来:“这可不是老婆子诓人,娘子实说了这话的,只娘子从不当着姑娘的面儿夸您。姑娘每次来都带了花来,可又得花几十文吧,这可以买上两斤猪肉了。”
秦舒跟着老婆婆穿过回廊,就见一间宽阔的大屋,屋子里有十几个绣娘,当中的一个便是这所宅子的主人——黄娘子,她以前叫老太太请去国公府,教授过姑娘们的针线,秦舒便因此与她相识。
黄娘子是徽州人,不过三十来岁,据她所说是家里人都没了,只带了花婆婆夫妻来南京过活,她针线上的功夫甚好,也安下家来。
此刻,那些十几岁的绣娘正围在她身边,听她讲课:“今日我们绣一副草字出来,字迹勾踢、转折、轻重、连段,都要与原先一样,这就是叫你们动针线之前,先练字的道理。”
秦舒转头对花婆婆道:“我们出去等着,黄娘子正在讲课,别打扰了她,我们俩个都得挨训。”
两个人出去等着,花婆婆上了杯清泉水上来:“老婆子还记得,凭儿姑娘一向不喜欢喝茶的,这是上外头买来的玉龙泉的泉水,姑娘试一试。”
秦舒笑笑,端了茶来,果然是甜滋滋的山泉水,她坐着好一会儿,见墙上挂了黄娘子自己写的字画,心道:这黄娘子必定的诗书之家出身,现在在这里,也只怕另有一番内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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