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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有的在战场死了,有的病死了,大部分都死在大陆。过五十年,回到台东故乡的只有我和阿吉两个,还有一个邱耀清,共三个。
龙:你们觉得,国军为什么输给了共军?
陈:没有得到老百姓的支持就是这样,那个“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的歌很好,阿吉你有没有唱过?
吴:(唱)三大纪律,八项注意……
(合唱)
第一,一切行动听指挥,步调一致才能得胜利;
第二,不拿群众一针线,群众对我拥护又喜欢;
第三,一切缴获要充公,努力减轻人民的负担……
龙:那你还记不记得国军的歌?
吴:这就是国军的歌啊。
陈:乱讲,这是解放军的歌。
吴:解放军不是国军——
陈:解放军哪里是国军,国军是国军,解放军是解放军!
龙:在大陆五十年,都结婚生子,落地生根了,为什么还想回来台东?
吴:就是想家……
陈:就是想家……
龙:那你现在回到了台东,是不是又回头想念河南的家呢?
陈:也想,孩子在那边。
龙:阿吉,回头看你整个人生,你觉得最悲惨的是哪一个时刻?
吴:就是在高雄港船要开出的时候。
52,盐
陈清山和吴阿吉都是昭和三年、一九二八年出生的人,一九四五年国军在台湾招兵时,他们刚好十七岁。
十七岁的男孩子,既不是儿童,也不是成人,他们是少年。少年的尴尬就在于,他们远看可能像个大人,够高也够结实,可以一欠身就把一袋米扛在肩上,轻松地跨步就走。但是近看,尤其深深看他的眼睛,眼睛藏不住那种专属小男孩的怯意和不安,那种母亲一走远就想紧紧拉着裙角不放的怯意,那种你逼极了会忍不住哭出声来的不安。可是,也可能同时有一种轻狂和大胆,以为自己可以离家出走、上山下海、闯荡世界,独自开出一条路来的轻狂和大胆。一个十七岁的少年,像希腊神话里的人身羊蹄一样,他带着孩子的情感想大步走进成人的世界。
十七岁的少年,也许就在跟父亲一起弯腰锄地的时候,也许就在帮母亲劈柴生火的时候,会突然觉得,自己已经不是小孩了。一种现实的观察能力突然涌现,他发现,父亲背负重物时显得那样无力,母亲从没有光的厨房里出来,被年幼的弟妹包围着,她的眼神那样凄苦疲累。这时,少年的责任感油然而生,他,应该为家庭挑起一点负担了。或者,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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