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着半径:递药,量体温,端饭倒水,忙地不亦乐乎。
万千思绪被温暖的回忆忽然勾起,眼泪一下子就止不住地流下来,我假装洗脸哽咽着跑到卫生间,看见自己在那面偌大的镜子里泪流满面,甚是憔悴。
公司给了杨错一套住房,面积不大但地段不错,结构也非常符合现代人的小资品位,曾经让我大为嫉妒,还在那里蹭住了半年。不过自从他母亲来北京做手术后我们就再没回去,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敲着房子租住。用杨错的话说,一回去就会怀念母亲,伤心得无法忍受。
杨错母亲的病是大前年冬天才发现的,肺癌晚期。肿瘤和几个大血管粘连到一起,手术的危险性相当大,但不做也没办法,加上目前医学上再没有什么更好的挽救手段,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杨错那段时间心乱如麻,和我交替着天天往医院跑,蓬头垢面,看起来像个疯子。
我记得最后一次我带着米兰去看老太太,看见杨错拉着百合的手跪在床头,泪眼朦胧地骗母亲,说他马上就要结婚了,婚礼定在老人家出院的那天。这是老太太一生中最后的心愿,听了也大为开心,连连点头说那就好那就好,还哆嗦着手要给媳妇掏见面钱。杨错拉着母亲的手哇一声就哭了,声音无比悲伤,听得我心中一片酸涩,难受不已。
杨错从小就失去了父亲,是妈妈一手把他带大,母子俩感情很深。杨错有好几次,一喝醉酒就拿手使劲抽自己的脸,连连大骂自己,说他曾经发下毒誓一定要让母亲过上几天好日子,但还是没能让老人家享受到应得的晚年幸福。老太太最后的心愿是能够亲眼看见儿子结婚,但好梦难圆,终究还是没能等到那一天,手术过后的第四天就离开了这个世界。杨错去送母亲时穿得西装革履,胸前挂着小花,脸色苍白地把一张从中关村弄来的结婚证书郑重地放在母亲身边,表情凝重地像一尊雕塑,眼角流出来的泪滴已经化作了冰凌,让在场的医生护士无不动容。
火化的当天晚上杨错喝得酩酊大醉,乱七八糟的眼泪流了满脸,把我和专程赶回北京的高小三都唏嘘不已,只得陪把一杯杯伤心难过的酒往胃里灌。那段时期我们第一次面对这样的人生不幸,都有种浮生若梦的感觉。酒、泪痕或者青春,顿觉日子空空,一闪即过。
杨错早已经喝得不成人样,到最后蹲在地上抱着头呜咽,嘴里一声声的叫着妈妈,百合也哭得肝肠寸断,几乎要背过气去。令人心碎的场面把一向坚强的高小三也弄得感伤不已,连连感叹生命不过是一场坟地里的盛宴,饮罢唱罢,死亡就微笑着翩翩飞临。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 / 共6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