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佬不认得他的脸,便又明明白白喊了一遍:“小爷乃江安侯世子江陵是也,尔还不速速跪下求饶?”
任遥此生最烦纨绔子弟,尤其是江陵这种不学无术,仅因为是男子就能得到一切的废物。她挽了个枪花,将红缨枪背在身后,冷笑道:“原来这只孽畜是你的,那本小姐更要替天除害了!”
她说着抡起手臂,将红缨枪高高举起,看着就知力度不轻。猞猁察觉到危险,撒腿往江陵那边跑去,然而任遥哪会放它逃跑,她高叱一声,全身用力,重重将红缨枪朝猞猁掷去。
江陵刚才只看到有人耍枪,在风中抡得呼呼作响,他下意识以为这是个男人,现在才看清竟然是个女子!江陵眼睛瞪大,震惊地看着那个女子扔枪,以完全不像女人的力气朝猞猁投去。
任遥的枪杀气腾腾,势如破竹,江安侯府的人根本来不及阻挡。江陵眼睁睁看着枪尖逼近他的爱宠宝宝,嘴都无意识张大了。
就在江陵绝望时,雪地上掠过一道金光,随即叮当一声利响,枪尖偏了几寸,擦着猞猁的皮毛,深深刺入雪地里。
枪杆剧烈摇晃,红缨没入雪地里,颜色刺的人眼睛疼。江陵这时候才意识到自己在屏息,他长长吸了口气,赶紧接住自己的猎宠:“哎呦宝宝,你没事吧?我瞧瞧,你身上怎么这么多伤口,毛都脱了一块,哎呦……”
江陵抱着猞猁唉声叹气,可惜除了江安侯府的下人,在场没人关心江陵的心情。
此刻正值日中,不断有贵客到场,山庄里本来就人来人往。这里的动静不小,很快吸引来许多视线。大家看到刚才那一幕,俱又惊讶又震撼,一时没人说话。
寂静中,明华裳挠了挠自己有些松散的发髻,迟疑地说:“那个,我的发簪……”
是纯金的,还挺值钱,她能捡回来吗?
方才任遥的枪本是冲着猞猁去的,千钧一发之际,明华章随手拔出明华裳的发簪,掷向任遥的枪尖,将红缨枪打偏了寸余,刚刚好保下猞猁的性命。
任遥习枪多年,任家枪是她的信仰也是她的骄傲,今日,竟被一个少年随随便便破解了?
他甚至没有用武器,而是拔了身边女子的发簪。这对任遥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
任遥冷着脸拔枪,对着明华章说道:“你是何人?”
“在下明华章。”明华章完全不觉得自己刚刚做了什么可怕的事,仿佛只是顺手摘了朵花,负手平淡道,“这里是太平公主的庄园,十五未过,不宜见血。猞猁多少是条性命,既然它没伤到人,小惩大诫就好,没必要赶尽杀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