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康地长大成人,礼俗不可废,所以即使在灾年,村民也遵守这一习俗。
李婆子也没有多逗留,她出来这么久,记挂着家里哩,连乔家人挽留下吃饭都没肯,直接走了,这个年月,谁家有多余的粮食?李婆子体谅乔家人,这一大家子,个个面黄肌瘦的,还要省吃俭用呢,何况,今日得了这些钱也足够了。
这一年处处干旱,老天爷就没见下一滴雨,地里的作物早已经旱死,哪里有什么收成?若不是庄稼人有囤积粮食的习惯,恐怕都要活活饿死,但这一年,饿死的人也不在少数,今日好歹下了一场大雨,谁知道这战乱什么时候能平息呢?
庄稼人什么也不求,也不管是谁坐上那个位子,就希望朝廷能安定,他们能有个安定的生活,对于打仗,他们没什么概念,只知道每每到打仗,朝廷就要征壮丁,家里的主要劳动力都被征走了,就剩下老弱病残和年幼的孩子。
想到被拉去充壮丁的儿子,李婆子心头梗了梗,面上没露出什么来,看看天色,瓢泼大雨还在继续,借了乔家蓑衣,冒着大雨回家,不是她不怕被雨水淋,而是心里头实在激动,今日的喜事接二连三,又是顺利接生又是下大雨的,这几年经她手接生的孩子也不少,还是头一回接生出这么有生气的孩子,那哭声嘹亮的,李婆子也想喊一声好,何况这乔家小孙女一出声哭了起来,这大雨也一起下了,也是神奇,李婆子看得清清楚楚,那哭声跟那大雨掐着时辰似的,竟然没有丝毫差异,当时一院子的人可不是都呆愣住了,连带着乔家小孙女也淋了点雨。
这是个有福气的,李婆子想。
因着李婆子是附近十里八村有经验的接生婆子,要生产的人家都愿意请了李婆子过去接生,可这些年,战乱不断,收成艰难,连带着那些怀了孩子的婆娘也吃不好,这孩子自然好不了,有些还没出来便在娘胎里断了气,生出来了也大多夭折了。乔家这小姑娘,只要没生什么大病,准能好好地养活,李婆子暗叹乔家有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