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时候听人说,你就快结婚了,后来怎么没结?”谢靖转过头来盯着他,漆黑的眸子像两颗闪着寒光的星。
忽然被他逼问,那点心虚,忽然恼羞成怒,为什么不结婚,你说这是为什么?朱凌锶不答话,狠狠瞪了谢靖一眼。
“我把其他人的班都顶了,吃住都在实验室,根本不睡觉,有人说我会猝死。”谢靖温和地笑着,“那次结束以后,我足足睡了二十几个小时,老师,是不是很好玩?”
一点都不好玩,朱凌锶看着他,感觉十分忧伤。
“但是你没结婚,我很高兴,不管为什么,我都高兴,”他这么说着,空着的那只手,忽然来摸朱凌锶的脸,“不然我可不知道,自己要做出什么事来。”
朱凌锶被他摸得浑身发毛,感觉自己坠入了危险境地,可他却不想逃离。
“我那时候太穷了,虽然你只是可怜我,可我总是想,说不定你是喜欢我,”时间线忽然又往前跳,朱凌锶早已习惯他前言不搭后语,“不是,”他说,
“我没可怜你。”
“我知道,你心好,”谢靖的手指,在他脸颊上小心摩挲。那时学校规定,理工科学生必须选修一定学分比例的人文学科,谢靖没有钱重修,他得选个通过率高的。
师兄师姐们都说,朱老师的古代史最容易,本来是会挤爆,但是放在周一早晨一二节,就也还不至于抢破头。
谢靖不怕早起,他坐在第二排,生怕漏掉划重点。第一节 课,斯文清俊的小老师站在讲台前腼腆一笑,“来了这么多人,真捧场啊,”他忽然就觉得,老师是专门对他笑。
从此有了比拿奖学金更开心的事。
他在勤工俭学的时候,有一次遇到来学生超市买东西的老师,老师仿佛记得这个总坐在第二排的学生的脸,又对他笑了一下,他差点找错零钱,“你别急,”老师说,结果他更慌了。
后来有一天,他做了个梦,醒来以后非常害怕,他长大的地方,很少有人说起男人和男人的事,可在大城市,好像并不少见。但也不是人人都能接受的,这仍然是个禁忌,他不敢声张。
然后他听到老师说,“没有人该因为爱而受罚。”
他当时简直就想大哭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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