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歌专刊)中的十余幅由钟阿城画的线条画是制成锌版后像盖图章一样一页一页盖上去的。当时,我在大学担任学生会工作,我主编的刊物《初航》在校印刷厂用手摇机印刷,这正好是一个偷梁换柱的机会。我把《今天》第三期的蜡纸拿去顶着《初航》的名义让校印刷厂印,既省了力气又省了纸。流传开的《今天》是铅印的天蓝色封面,当时的民办刊物没有一本是铅印封面,我们可算是出了风头。尽管如此,它的质量与现在书摊上摆放着的任何一种杂志都无法相比,但是我们的读者来信说:“我闻着那油墨的芳香,心里是多么欣慰……”
铅印的难度是极大的,原因是没有一个工厂敢接没有介绍信的活儿。按规定必须有行政部门开具的介绍信,介绍信是我以学生会的职务之便开出来的,我从家里拿了父亲舍不得喝的汾酒和包装精美的巧克力糖贿赂印刷厂厂长,他居然当作学生会的刊物给印了。印好的封面是芒克和刘念春用肩膀扛回来的,后来大量的封面是通过一凡联系外地一家杂志的主编帮助印的。以后我又两次以学生会的名义把音响设备弄到手,供我们在公园开朗诵会使用。
因为住校,我只能在周末到编辑部去。编辑部在北京东城一个普通的四合院里,院内到处是临时搭建的厨房、矮棚,我们占用的东厢房是刘氏兄弟的家。按理说,他们不可能不知道什么是可行的,什么是不可行的,所以我更愿意把他们的行为看作是一种姿态。也就是说,他们的出发点不是可行与不可行,而是应该与不应该。当人的正当权利被剥夺,自由的意志受到挑战的时候,是非与价值,只能在另一个层面定义。
我们都是从一条道路走出来的,在共同的追求中孕育了英雄主义精神,在一次次碰壁之后,我们懂得了什么是能做的,什么是不能做的,学会了逃避许多我们该做的事情。但是我常常告诫自己,要避免学会以非难或指责别人来解脱自己。在很多时候,慎重和苟且、拘谨和猥琐、小心和怯懦是很难划清界线的。很多人对刘氏兄弟的行为不解甚至不以为然,认为他们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