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从生理上来说,退也比进要难许多。就像吸毒,底线不是吸多吸少,而是连沾都不能沾。
李南一开始就看穿了禅机,不用身体力行,就看清楚了追求物欲无止境,她用不着“看山是山”、“看山不是山”,就一步到位地达到了“看山还是山”的境界。她原地不动,而我们走了二万五千里,集体绕了一大圈儿却又回到了原地。这时我们才发现,不入套的,惟有李南!她说勤奋就勤奋,说偷懒就偷懒,想忙就忙,想闲就闲,快乐得让人嫉妒。李南的超脱与其说是悟性,不如说是天分,与其说靠修炼,不如说靠直觉。难怪她像个巫师,看着我们忙我们累我们愤怒我们焦虑,只站在一边幸灾乐祸地笑。
李南是自成一体的,不可以与什么人比较,也不需要与什么人比较。很难想象,身为主妇的李南怎样操持日常生活?身为母亲的李南怎样教育子女?我是尘世中人,对于这样的人只有景慕,没法步她的后尘。对于几种类型化的人,我也许能了解更深,描述得更清晰,对于李南,我却不能。所以我实在无法回答,如今无牵无挂的男人女人大有人在,为什么如此超脱的只有李南一个?
二○○四年
穿越世界的旅行1
十月刚过,田晓青打来电话,告诉我刘羽因为肺癌住在复兴医院。这消息让我半天没反应过来。我说,不会吧,去年年底他还好好的,说好回波兰把餐馆卖了就回来,回来就再也不走了。那时我正在装修新买的房子,我们约好,有了大房子把老朋友都叫上好好聚。晓青说,是真的。六月在波兰查出肺癌,当即就做了手术,八月回到北京开始化疗,其实那时肿瘤已经转移到了腹部。刘羽是要强的人,他不愿意在医院病恹恹地见朋友,或者说,他不相信自己会从此爬不起来。十月,检查出肿瘤转移到了脑部,他意识到自己随时有可能失去意识,再不与朋友们见个面可能真的晚了。
我到病房时,护士正在和刘羽讨论一种止疼药的药效,那是一种进口的贴剂,每贴八十元,据说二十四小时内有效。护士认为刘羽虽是自费病人,但他从国外回来,一定用得起进口药。后来听他家里人说,在医院每天的费用超过五千元。记得刘羽说过,他的目标是攒够十万美元就彻底回国,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攒够了那个数,即使真的够了,也仅够他花几个月。十几年的积蓄最后都扔给医院,真是为刘羽喊冤。
我给他带去了白色的百合花,找来饮料瓶插上放在他的床头,而且从始至终握着他的手。我不在乎病友们狐疑的目光,我握着刘羽的手,希望一只健康的手一只女人的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3页 / 共6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