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我是多么希望有一辆失控的大卡车向我们疯狂冲来啊!那样我就可以抱着她冲到一边去,最好再受些轻伤,或者,突然出现几个拿着三节棍和弹簧刀的混混把我们拦住抢钱,正在我勇斗歹徒时警察及时赶到,将歹徒一网打尽。在路过一条水沟时我甚至都想一脚把她踢下去再把她捞起来。
可我们很顺利地找到了老奶奶的儿子;这多少有点儿让我失望——一个黑中透红、英俊挺拔的棒小伙,他送给我几颗黄铜弹壳,捏在手里冰凉凉而又沉甸甸。这对幸福的母子一直把我送到门口,我从心里为了他们的高兴而高兴,所以他们夸耀我的善良时我只好很害羞地说:“没什么!这是我应该做的。”在他们祝我早日成为少先队员之后我们相互道别,一个人走在大街上时才猛然想起我他妈的已经迟到半节课了。
这都是真的!
可教语文的小姑娘不相信,她说这个理由她上小学的时候就已经有同学用过了。天真幼稚的我当时并不明白她这么做是想泄火却又怕把元凶打死,重新找个发泄对象罢了。我口舌呆滞地说:“老师,您一定要相信我,这都是真的……”
教语文的小姑娘要把我拉上讲台,我很害怕地挣扎,可最后还是被扯了上去。膝盖还与讲桌狠狠地撞了一下,疼得我嚎啕大哭,声音非常响亮。
她喝斥我不许哭,可恐惧这种东西与月经、遗精一样是拦不住的。我不但还在哭,并且还向她求饶,我说:“不敢了,我下次再也不敢了,你饶了我吧!”我的同学们在下面发出不满的嘘声,我猜测他们一定发现了我原来是个胆小的懦夫,尽管我也想喊:“操!老子二十年后又是条好汉!”之类的雄壮口号,可我当时更想上学,将来做个大学生,所以我只能哭。很长时间以后我和剑子他们——小学同学聚会,剑子喝醉了,拍桌而起,红着双眼冲我嚎叫,他说:“你知道吗?你当时那个样子让我恶心,就好像一条癞皮狗一样!”
另一个很长时间以后,我和一个朋友在一个清晨重游母校,我告诉他我曾经在这儿偷偷撒过尿,在那儿学会了骑自行车、总之,这个洁白素雅的学校给我的童年也留下过许多快乐。正当我忧伤地回忆这些时,朝阳中我又听到了那种熟悉的、像狗挨踢一样的声音,是一个女孩在哭泣,朋友瞅瞅四周空荡荡的,可那声音确实像教学楼一样真实存在。我的朋友眨着眼睛冲我很不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