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娥又重新缠裹好了指甲,往铺着锁子锦靠背的紫檀木椅上轻轻一倚,“jiejie哪是稀罕贵妃的东西,不过是逗个趣罢了,偏贵妃这个实心眼的孩子,还当真了!”
“哀家就是爱贵妃心眼儿实在,不像这宫里上上下下的,都是魍魉一般,跟哀家耍心眼子!”
沈太后此话一出,承禧殿里瞬时安静得可怕,这一句“上上下下”可连官家都包括在内了,在承禧宫伺候的宫人们都是人精一样的人,太后娘娘两天不动御膳房送来的吃食了,哪有不知道太后娘娘正在和官家怄气的。
前儿个晚上官家连出宫的粗布衣裳都没换,就急慌慌地往承禧宫里头来,宫人们都被赶在了外头,只听里头官家扔了好些瓷器玉器,等官家走后,她们进去伺候,发现太后娘娘捂着胸口坐在椅上,脸色煞白。
只是正所谓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听说御膳房的大小黄门都急得将砖缝里的碎银子掏出来打点承禧殿中伺候的,好摸出一条活命的法子。
小宫娥们背上瞬时便一片汗津津的,忽听庄淑太妃道:“行了,你们先下去吧!”
一个个都如蒙大赦,退了出去。
眼下也就庄淑太妃还能在太后娘娘跟前说上两句话,先帝在时最宠爱庄淑太妃,可是彼时庄淑太妃便与太后娘娘交好,两人一同将官家推上了帝位。
先帝一走,太后从椒兰殿搬进了承禧殿,庄淑太妃跟着搬进了承禧殿的偏殿,整日里伴着太后娘娘说话,太后娘娘喜欢什么,太妃便也喜欢什么,太后娘娘责骂了哪位妃嫔,庄淑太妃便也跟着不喜这位妃嫔。
看着内殿里头伺候的宫娥和小黄门鱼贯而出,庄淑太妃才道:“jiejie莫怪meimei多嘴,jiejie虽不喜沈溪石,可是官家惜才,认定沈溪石会是一位不可多得的良臣,官家还年轻,虑事或有不周全之处,jiejie少不得多担待下,没得为了些不相干的人伤了母子情分。”
太后也叹道:“你说的我何尝不明白,可是沈溪石偏偏是沈清薇生的,哀家如何不忧心!”
要说已经贵为大赵国太后娘娘的沈清茉有什么不顺心的,便是当年一时疏忽,让族中污名昭著的堂妹爬上了先帝的龙榻,即便是堂妹沈清薇早已在后宫的倾轧中化为一堆白骨,可是沈太后至今想起来,仍是有剜心之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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