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梁,再打了个死结。
老妇人的眼眶里蓄满了泪,丈夫、儿子、老妯娌、两个儿媳,一个个离她而去,活着还有甚意思?
妇人看着婆婆憔悴的模样,含泪道:“娘,丧妇长女不娶,无教戒也。弟妹为了护着闺女去了,我也要去了,她们姐几个将来的婚事,全靠您了。您可得长命百岁,不然我在地底下都不安。”
老妇人痛哭出声:“我的儿,你怎地生的不是儿子?我的儿,三个女孩儿,两个男孩儿,就我个老婆子,如何看顾的过来?”
妇人笑了笑,摸了摸自己才被接好的腿:“这便是命吧。横竖痛的很,死了倒干净。”不死又如何呢?被男人摸过了腿,不去争个节妇名声给女儿脸上争光,难道叫女儿嫁到不识字的庄户人家里去么?横竖女人命贱,死了也就死了,愿老天爷看在她贞洁的份上,叫她来生投做男人,再不遭此罪吧。
借着炕桌,妇人慢慢爬上了凳子。虚虚的望了隔壁孩子们休息的房间,半晌,单脚踢掉凳子,利落的告别了她短暂的如同枯井的生命。老妇人泣不成声,生既无欢、死又何惧?有那么一瞬间,她想转身去孩子们的房间里,把女孩儿都掐死带走。可理智告诉她不能,两个儿媳皆为孩子而死,在漫长的寂寥的内院里,她们伴了自己半辈子,如何能忍心叫她们死不瞑目?
房梁上的挣扎很快消失,只余僵硬的尸体挂在当空。老妇人下了炕,把儿媳放下来,抱在了怀里。抚着她鬓角的碎发,一下、一下,不舍得停手。她担心自己的女儿被婆婆虐待,所以从不敢慢待儿媳,怕老天将报应落到她女儿头上。却不料,凭空生横祸,两个儿媳,终究一个都没护住。老妇人抱着儿媳的尸首哭泣着,老天,我尽力了,我真尽力了,莫罚我女儿……
鸡鸣声起,枯坐半夜的老妇人一夜白头。她其实算不得很老,不过四十来岁的年纪,看起来已与七十岁的老妪无二。放下儿媳僵硬的尸体,唤来了老仆妇:“去告诉老太爷,老大家的上吊了,没辱没咱家的门风,发丧吧。”
仆妇应声去了,不多时,外面传来了家下人模模糊糊的哭声。老妇人木呆呆的坐着,忽然想,跟着他们家都快吃不上饭了的下人们,到底是在哭谁呢?他们为什么哭呢?
儿媳死了,按例通知亲家。孔广荣的儿媳姓孙,娘家就在左近,家里男丁颇多,算的上左近难得的殷实人家。孙氏足有兄弟五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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