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2造谣
海右郡, 虎贲军据点。
张焰雪盘腿坐在泥地里, 一颗颗眼泪掉在了怀中的陶罐上,溅起小小的水花。陶罐里装的是包文华的骨灰。昨日对峙结束后, 他们带着包文华的尸首, 撤回了据点。刚刚火化完的他, 尚有余温。张焰雪不自觉的抱紧, 企图让温度消散的更慢, 让包文华的笑颜在脑海里刻的更深。
管平波说,青山何处不埋骨, 战兵牺牲之地, 便是他们埋骨之乡。可张焰雪无论如何也不愿将包文华埋葬在这充满恶臭的海右郡。他该葬在青山绿水间, 该葬在民风开放之所在。
陶罐没有瓷罐细腻,却不似瓷罐冰冷。温暖而敦厚,一如生前的包文华。张焰雪抚摸着陶罐,思绪渐渐飘远,飘向了恨不得遗忘的过去。
她原名张雪儿, 出生在海右的士绅之家。从有记忆起,家中阁楼就是生活里的全部。阁楼下有个小小的花园, 可从窗子窥探春华秋实、四季更迭。平静安详, 是长辈认为能给她的最好的生活。
她在阁楼里, 过着精巧的生活。刺绣、读书、写字、梳妆。匣子里,满满都是令丫鬟羡慕的首饰;衣柜里是与丫鬟们有着天壤之别的绫罗绸缎;食盒里,是令仆妇们口水直流的珍馐佳肴。
然生活宛如死水,丫头仆妇每日按着时辰, 把楼梯架好,下楼取饭食、倒马桶、打水、送洗衣服。丫头走后,楼梯会被撤走,等丫头折回时再装上。母亲得闲了,也会架上楼梯来瞧她。楼梯特别陡、特别窄、也特别黑。从上往下望,那种未知的恐惧,足以吓住长居阁楼的小姐们。即便偶尔忘记撤梯子,她们也不敢尝试着往下走。
一年到头,大抵只有年节十分,才能在仆妇的搀扶下,走到厅中与父兄团聚。短短的相处,哪怕至亲如父兄,亦只有陌生。
做梦都想嫁人,因为嫁了人,就可以在地上生活。尽管依旧在内门,但至少可以多些说话的人。然而幼时的她太天真,落地并不是解脱,而是另一种绝望。母亲重病,她终于被放下了阁楼,在母亲床前侍疾。那时太小,与其说侍疾,不如说父亲仁慈的让她们母女能有最后的相处时光。
眼睁睁的看着母亲死去,她又被送回了阁楼。继母进门,没有慢待她。只是不会像生母那样,常常上楼来看她,除了日子更加寂寞外,依然是锦衣玉食、古井无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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