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谢清豫没有,陆衡一家更是没有。然而天将亮未亮之际,身体熬受不住的肖氏终究是离开了。茅草屋里哭声一片,谢清豫不敢多听多看。
肖氏去了,可以陆衡、陆家的情况,不可能大cao大办,还须一切从简。亲友全都不在桐城,除去他们一家人外,便是谢清豫、刘叔五个帮肖氏烧了些纸钱,得知消息的杜雨珊后来也过来一趟。
因为肖氏的遗愿,停灵三日,陆衡把肖氏的遗体火化了。肖氏安安静静的躺在铺满桐花的木板上,明明走得很辛苦,却是面容安详平和,看不出一丝痛苦。
一把火下去,烧得干干净净,便什么都没有了。
直到办完肖氏的丧事,得到谢清豫授意,刘叔在私底下告知陆至言回长安的事。
启程前一晚,杜雨珊于家中设宴为谢清豫送行。肖氏的离去令陆至言情绪低落,谢清豫同样觉得伤心,在宴席上面,控制不住的喝了许多酒,杜雨珊没有多拦。
虽然有几次喝到微醺的经历,但是谢清豫从来小心的没有喝到大醉过。这一次,她醉得有些狠了,思绪飘飘忽忽的,脚下虚浮也犹如踩在棉花上。
记得初到桐城那一晚,她和表姐、表姐夫吃过晚饭回来,便看到一个人陆至言站在院子里面。临到要离开的这一晚,竟然也是这个样子。
望见立在梧桐树下的陆至言,谢清豫艰难找回一分清明。她不让夏果和春絮继续扶她,甚至让她们先行进去,自己朝陆至言走过去。
他站在那里不动,她心里无端生出一个念头,感觉其实是特地在等她。这个念头从脑海一闪而过,谢清豫来不及抓住,她便已经到了陆至言面前。
在陆至言的面前站定,谢清豫抬起头去看他,昏暗的光线里,看得最清楚的是他的一双眼睛。这几日,她从这双眼睛里面看到的,只有无尽的悲伤与难过。
仔细看一看,他似乎又瘦了一些,原本便已经很瘦了。之前在路上,为了让他能稍微吃得多一点,她也努力的想办法,好像都没有用,还是这样子。
以前她以为,陆至言有事,她帮不到他什么,是因为她太小。现在她长大一些,她还是帮不到他。谢清豫为自己的自以为是感到羞愧,丧失继续看着他的勇气,只能低下头。
“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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