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绣和湛冬两个都没有叫丫头服侍穿衣服的习惯,朱绣一面想瞧帐外天光,一面还算利落的穿戴好。
她从垂花柱下头的小柜中取出怀表看一眼,时辰果然不早了,新嫁娘次日要为公婆洗手做羹汤,总不能叫公婆一大早坐在堂上干等着罢。
湛冬听她下来脚踏,伸手把里外三层帐幔都挂了起来,温声道:“不必急,咱们盥洗后先去祠堂。祠堂辰正叩启。”
朱绣方松了一口气,出了暖阁,对镜中稍整衣裳,又亲手给湛冬也理一理。
湛冬从昨日到今晨,微笑的次数比前二十年加起来都多,“拜完先祖,请添完族谱,咱们再去给爹磕头,见一见族人。明日拜门可好?”
这拜门,就是回门,在新婚次日、三日、七日都可。早在亲迎前,朱湛两家就有默契,不教小两口忒赶了,时间定在成婚后第三日。
朱绣心里急转,思索的不是这个,反倒是如何称呼湛冬,是叫“大爷”,还是“相公”、“良人”,或者“夫君”?反不能叫“湛冬”“冬子”罢?
想了一遭儿,这相公、良人的,实在叫她不习惯,按时下风气,原该叫“大爷”,只是往日称呼别人都是带着姓名的,如“珠大爷”,这还犹可。这直接唤,由不得朱绣不想起上辈子电视剧里勾栏名将称呼恩客的夸张叫法。
清了清嗓子,朱绣方低声道:“都听爷的。”
湛冬亦咳了一声,耳根微红,低声道:“冬表字无竭,绣绣可有小字?”
朱绣摇摇头,她虽正经地办过及笄礼,但当时和湛家婚事已有默契,姆妈和舅舅就并未赐字。
“那唤做锦初可好?”湛冬低声道:“冬者,四时竭也。故恩师为冬赐字无竭。绣者,锦心也。初,始也,从衣从刀,为裁衣之始也。锦初者,为春歌。”
朱绣微微一怔,忽想起很喜欢的一句前朝诗文:“‘初华锦绣舒,千林望如一’。”这般想着,也如是说。
湛冬猿臂轻揽,把朱绣揽在怀中,胸口微微震动:“是。可好?”
“好。”
好一会儿,两个才唤外头丫头进来。春柳秋桂侍候朱绣梳洗,湛冬不用别人,自己往耳房里去漱洗。
裘mama却一径往床铺去,略作了叠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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