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琅垂下眼帘,看了看自己的手:“就是那时,我发誓一定要保护她,让她再也不必忍受被人欺凌之苦,所以亲去跟陛下求了赐婚的圣旨,把她从泥潭中救出来。”
姜修时静静地听着,手中的酒盅已经放下,眼中也再无醉意,半晌后,他忽然自嘲地笑了笑。
“我娘子曾跟我说,一只碗能盛的东西只有那么多,它原本想要盈满白水,谁知道最后被倒满了上好的女儿红,一旦满了,就再也不期待白水了。”
他是没有味道的白水,季琅是那上好的女儿红。
姜修时忽然站起身,对季琅弯下身子,久久不能抬起头来。
“谢谢燕王殿下,”咬在牙关里的声音似乎隐有哭腔,“谢谢你,让我还有一份可以期冀的念想。”
姜修时离开后,府上宾客已是一个都没有了,狂欢过后的空寂让人心中空虚,季琅也起身,吩咐下人将一片狼藉收拾了,转身回了内院。
谁知刚行至半路,就听到西面围墙那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有人骑在墙头上,一身磊落书生气实在和月色下翻墙头的行为十分不符,那声音稚气未脱,语气却十分老成。
“你要的女儿红,给。”那男孩皱着眉,手中提了一坛酒,居高临下地看着下面。。
“你把酒给我做什么,给我爹爹呀!”下面阴影里的女孩有些着急,跺了跺脚。
季琅一听见这声音就炸毛了,只是理智让他暂时不出声。
“为什么要给你爹爹?”
“提亲,提亲你知道吗?笨啊!”
“我没说过要提亲。”
“那你来做什么?”
“你让我送酒。”
“送酒就是提亲!”
“……”
“怎么不说话了?”
“言多必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