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满脑子归山放鹤种桑麻的苏枕流,如此应答,几乎有点不上心了。
殷璇移过目光,看了一眼埋头喝茶的东吾,语气平静:“你呢?”
东吾本没想到她能问到自己身上,险些呛了一口,半晌才道:“……呃,就,就……教训他一番?”
他似是憋了半天才想出来的解决办法,后面的几个侍君对视几眼,俱觉得这位良卿千岁天真可爱。
但天真可爱的,究竟是谁呢?
殷璇隔着屏风瞥进内中一眼,心中计算着前朝之事,刑部空位已满,世家庸碌填塞其中,如若江箬雯一系折在这时候,整个刑部皆须清洗换血。
她慢慢地敲了敲桌案,没有裁定,也未曾等江情醒来,而是道:“押进善形司,供状、画押,需一应俱全。点香之事,你们继续查。”
殷璇没有在这里待多久,似乎这件事已在她的预料设想中发生过无数遍。等到那些押上来的小奴被带走后,诸位郎君尽皆散去,只有东吾还未走。
这本就是延禧宫,延禧宫的明珠殿就在不远处。他实在无需着急。
茶烟袅袅。应如许隔着薄雾起身,想回去询问白皑之时,忽地在初晓阁外被叫住了。
东吾拎了一下外袍,与他并肩向前,慢慢地走了几步,拐出这个院落。
应如许没有说话,东吾也并未开口。两人共行了一段路,一直到宫道偏僻之处,来往之人甚稀,东吾才骤然停步。
“送君千里。”东吾看着他道,“应千岁该自己回去了。”
这里已超出了明珠殿的范围,上方的鸟雀都是陌生的,分明已要入秋,却涌起一股诡异的燥热。
应如许站立在原地,望了他片刻,半晌才道:“你为什么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