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咬住自己。
班第感觉有热泪砸在自己脸上,然后一路滑到跳动的脖颈动脉,似融入骨血,汇进心脏。
他不仅背疼,心更疼。
凭着本能爱意,班第迷迷糊糊往容温指腹落下艰涩一吻,牙关一咬,再次陷入昏迷。
终是没舍得咬她。
容温恍然间,似置身一个只有一种颜色的单调世界——流淌的殷红鲜血似汹涌无止境的波涛,每一次呼吸,都被腥臭郁塞,压抑恐怖得让人只想逃离。
“呼……”气息剧烈起伏之间,容温终于从无边殷红里抽身出来。
睁眼,发现自己正平躺在榻上。
方才可怖,不过是一场噩梦。
梦。
她睡着了!
容温回想起之前的情景。
军医把三支箭完全取出后,如释重负般喘了口气,她不放心便抬头去看。
三个血rou模糊的洞依次排开,她只看一眼,便觉头脑晕眩,昏了过去。
说不清是晕血,还是连日奔波劳累所致。
之后的事,她便不知晓了。
不对,她在班第榻上睡着,那班第去了何处?
容温大震,一个鲤鱼打挺跳下床,飞快扫完不算大的帐篷,没发现人影,越发心慌意乱的往外冲。
守卫早得了吩咐,留意着帐篷里的动静,见容温这般火急火燎的冲出来,忙解释道,“台吉已经醒来,此刻正在前方点将台,训勉将士。”
“醒了?”容温闻言先是一喜,接着便被汹涌担忧包围。
容温按照守卫的指引,飞快往点将台附近跑。
六万整装待发的强兵,气贯长虹,大有雷霆万钧之势。
容温于齐鸣鼓角之中,视线准确落在台上身披甲胄,瞵视昂藏的年轻将军身上。
若非容温不久前才亲眼见过他后背那三个血窟窿,几乎真以为他如面上这般云淡风轻。
他似乎已道过训勉言语,此刻正手持粗瓷酒器,迎着七月初的骄阳,朝台下将士遥遥一敬,扯着因失血过多而苍白的唇朗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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