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一溜烟地跑出了柏林寺。
刘鉴也不理他,自顾自拿着赤铜石回到屋中,反复端详。他虽然精通阴阳数术,对地质矿物却所知有限,饶是如此,也能看出这块矿石质地甚纯,乃是上等好货,果然是拿来铸钟用的。
对于华严钟厂,刘鉴早有耳闻。此处早在元代就是朝廷专设的铸坊,远近大小寺院包括柏林寺内挂的铜钟都出自华严。北京城翻建,铸个大钟什么的原也不足为奇,刘鉴唯一觉得怪的是,这钟也未免铸得太早了点。现在外墙还没修完,皇城也只打起了一个地基底子、起了几栋偏殿,诸官署行部的设施也没完备,论起轻重缓急来,怎么也轮不到铸钟。再说了,既然有新钟,必然得有新寺,刘鉴随着宋礼来北京,这些天又跑过顺天府好几趟,也没听宋礼和陈谔提过北京要新起寺庙呀。这天下哪有庙宇未成,先行铸钟的道理?
更何况,其中还掺进去一个王远华,那就更加令人觉得蹊跷了。
刘鉴想了一回,漫无头绪,随手排出六枚铜钱来卜了一卦,兑上巽下,是个“大过”。卦象里二阴爻在外而虚,为栋梁挠曲之象,有强行太过而致灾险之征。刘鉴举头望去,只见窗外艳阳高照,心里却隐隐有些不安。
等捧灯买回午饭,主仆二人各自用毕。刘鉴越想越是不妥,就对捧灯说:“带上东西,咱们去华严转转。”捧灯唯恐被车夫认出自己是早上骂街扔石块的人,心里老大不情愿,刘鉴作势要打,他才慌忙抱头去准备东西,忙不迭地跟随着出了门。
一路无话,过安定门的时候,想起城门外就是沈万三的坟墓,捧灯忍不住问:“草鞋已经取出来,那坟想来没用了吧?”刘鉴喟叹一声:“话虽如此,却已然平添了许多冤魂,真是造孽呀造孽。”捧灯想拽几句吊丧哭坟的文,然而一则肚子里没货,二则鼻子尚且生疼,于是摸摸脸,不再言语。
到了德胜门华严钟厂,刘鉴对看门的兵丁摆出自己身份,谁料兵卒把手里钢枪一横说:“这是御用重地,若无王大人或陈府尊的手令,谁都不可擅入。”
刘鉴还没说什么,捧灯从一旁跳出来嚷道:“我家爷是詹事府的……”话没说完,就看场内王远华和几个督工的小吏且说且走出来。王远华见到刘鉴站在门口,先是目光一凛,随即捋须微笑,走上前来拱手招呼说:“刘兄。”
刘鉴急忙回礼。王远华问:“刘兄身在詹事府治经,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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