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也许她就是为了这一件事而出生的,她本来也一直在为这一件事而准备着。
她记得自己很小的时候,有一回在扶风老家,二兄带她去乐游原上放风筝。那是个晴好的春日,原野上绿意盎然,嫩蝶乱飞,她牵着风筝的线回头看,便见到广袤无垠的青空,那风筝的翅膀舒展开,便如一只真正的大鸟般,在温柔的天际无拘无束地滑翔。
四周鸟语花香,间杂着游人情侣的喁喁私语,时光仿佛被柔软地拉长,在春日中播下梦幻般的光点。然而小小的她却忽而停下了脚步来,茫然地看着这一切。
好像是忽然意识到这一切是与她没有关系的,又甚至根本是她偷来的,她一下子坐在地上,哭了起来。那风筝也在云层中一跌一跌,最终坠落在地。
那一日回到府中,她与二兄两个便被阿父阿母骂得很惨。她还小,只是被关在了屋子里勒令反省,而二兄则不得不跪在庭院中,阿父不开口,他就不能站起来。
于是她便明白了,那一切确然是与她没有关系的,除非用偷的,否则,永远也不会属于她。
“小娘子。”一名婢女站在数步开外,躬身道,“东宫有信来。”
秦束回过神,看见那婢女身后跟了两名东宫的内官,便摆了摆手。那两名内官上前,将一封信函递给她。
是夏冰写的,不从自己府上、却要从东宫发信,是有意避嫌。她草草扫过,无声地笑了笑,便又原样退了回去,“知道了。”
待那几人走后,秦束终于懒懒地站了起来,敛袖抬手拨了拨树上半已凋残的小花,笑道:“备车,我去瞧瞧秦赐的新房子。”
***
秦赐升任长水校尉后,才真有了些当官的感觉,四个字,便是焦头烂额。
长水、宣曲两营都是胡人骑兵,虽很早便已归顺本朝,有的甚至祖祖辈辈都在中原居住,但毕竟与汉人脾气不同,野性难驯,最不喜欢被条条框框的军令拘管,更不要说不打仗的时候,军中烦不胜烦的其实全是文书活计,叫这些胡人非常不耐。秦赐无功无劳便做了他们的顶头上司,初来乍到之际,副校尉便带头挑事,秦赐知道说是说不通的,便只凭武力镇压。
他在军中摆了三天的擂台,亲自上阵,道是谁能将他打趴下,他就让谁来替了自己的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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