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不是什么好东西。难得来了点正义感,还把车给陪进去了。
临走之前,易鸢回头看了一眼,她才发现,阁楼的斜面窗口是打开的,那儿挂着一个晴天娃娃,在风中摇曳。
——
堂妹的讣告传来几天,陆姿翊才决定去老宅看看。记忆中的房子如今只剩残骸,叫人看不出它曾经辉煌。
记忆里,堂妹一直是木讷而内敛的。叔叔作为家里的宠儿,似乎是被宠坏了,他没有上完大学也没有正经的工作,只喜欢跟外面的狐朋狗友吃喝玩乐,而且堂妹的mama是个妓女。作为独立的个体来看,跟爸爸比起来,就是一个一事无成的家伙。陆姿翊对这个叔叔自然是鄙夷,他那么大了还只在挥霍家产,堂妹在爷爷奶奶眼里,自然比不上陆姿翊。
在学校里,堂妹和其他人也显得格格不入。陆姿翊和别人在玩玩具,而她什么也没有。堂妹眸光望向了陆姿翊,她带着那种炙热的渴求与水光盈盈的哀忧,绞着手指一动不动,只是眼神注视着。陆姿翊暗暗瞧着她,别人一把拉着陆姿翊的手,说你难道想带她一起玩吗?那个人。陆姿翊收回了目光。
过了几天,堂妹带来了玩具。陆姿翊记得,堂妹晚上在家里哭天抢地,而叔叔正醉得昏昏然,他把堂妹一把摔开,堂妹被撞伤了额头。而玩具算是对她的补偿,那些洋娃娃,是叔叔从陆姿翊阁楼的箱子里拿出来的。
孩子们嘲笑地聚成一圈,说那家伙手上拿的什么东西,我们都在玩飞机汽车,她还在玩洋娃娃,那些玩意儿真的是土,整个人都土。陆姿翊捏紧了手中的玩具,一直默念着就当她不存在。晚上回了家,堂妹默不作声地吃饭,陆姿翊偷偷地看着她,看她的眼泪聚成好大的水珠掉进饭碗里。陆姿翊从阁楼上拿来一个晴天娃娃,挂在了那间门把手上。
上了高中后,陆姿翊是艺术生,在文科班里上课。堂妹在班上基本不说话,有一次被前桌的人打翻了墨水,但前桌的男生却不像自己做了错事,眼神嫌弃地盯着自己染黑的袖子,怒气从鼻子喷出。堂妹畏缩着收拾,只想没人注意到这儿,有人低语若有若无地嘲笑,地上的灰尘聚成珠儿,滚动再离崩。她死死地低着头不要看到谁的眼神,陆姿翊坐在座位上,双腿打着颤。她像终于下定了决心般拿来后门的扫把撮箕,去堂妹面前,把那些残渣扫干净。
堂妹的手上全是血,被玻璃渣给划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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