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天连水水连云,泪斑斑。戴月披星,这儿望不见汉长城。”
一曲毕,叫好声迭起。却又不似平时单纯的欣赏,带了些调侃和瞧好戏的意味。
温迎玉站在院子当中。虽是唱戏,这次却连行头都未让她换,午时匆匆将她请来,一直唱到日落西山。
鬓角被打湿,入秋的晚风渐凉,而她只着轻纱罗裙,身子忍不住的发颤。
高台之上,各家的公子推杯换盏,欢语声不断,却又都默默关注着戏台上的名角儿,和主座上的那位京城新贵,张家二少张淮景。
主座之人不动声色,把玩着腰间的玉佩,饮尽杯中酒,这才环视众人,轻笑出声,“还想听什么?再点一出《玉堂春》,如何?”语气中有些轻慢和戏谑。
戏台上的温迎玉,闻言又是一颤。连着一个下午的唱戏,嗓子早就火烧火燎,刚刚那出《汉明妃》已是勉强,到最后声音发涩,几近失声,再唱是真的不成了。
当初师傅为了磨她的性子,也为了练她的基本功,让她卯时便起,到河边吊嗓子,一练就是一天,却也未像今日这般苛责,一出接着一出,水都未赏一杯半盏,又是一直站着,脚跟发麻,若不是靠意识咬牙撑着,恐怕早就晕倒在地。
可座上之人仍不愿罢手。
酒席上的各家公子,虽不知个中缘由,却也隐约听来一些传闻。好似是上月张家表小姐请温老板过府唱戏,为自己庆生,却被回绝。被一个戏子当众拂了面子,那表小姐自然心中不快,一气之下,生日宴砸了大半。今日大概是这张二公子为自家表妹出气罢了。
虽有怜香惜玉之情,可这张淮景原在天津卫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张家大公子三年前就已瘫痪在床,张家家主又常年卧病,个中辛秘,众人也只敢猜测,无从得知详情。
这张家,虽未正式交由张淮景,却也只看他何时想收入囊中罢了。
如今为京城新贵,众人只听传闻,不见其实,摸不清这位的底细,即便在座的也都是富商巨贾贵族名门之后,却也不敢得罪于他。又掺着点看戏的心情,纷纷举杯,“果然还是张公子有面儿,平时想请温老板唱个曲儿可难了,今日算是沾您的光,一饱耳福了。”
张家两位少爷,如今称呼二少却只唤张公子,也是天津卫那边儿传来默认的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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