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微微低头示意,那小沙弥便退下了。
禅房中四面空空,只在中央摆了一尊弥勒,弥勒前方是一个蒲团,蒲团上趺坐着一个僧人。
那僧人的眼前摆着炉火,此刻那火上的茶水已沸了,水汽正呲呲往上顶着茶壶盖。
谢随自走出密道以来,还没有特别惊讶过,直到他看见那僧人的样貌——
“钟无相?!”
第19章 孤岛(一)
眼前的这位方丈,正是谢随从自己还是延陵侯世子的时候,就已结交的挚友,铸剑师钟无相。
但见钟无相确是剃度了,头顶九点戒疤,身上土灰袈裟,谢随一时竟不知说什么好。
僧人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秦念,慢慢道:“贫僧法号无相。”
谢随舒口气,一掀衣摆便在他对面坐了下来,“看来你比他们还高一辈。”又伸手拈起茶壶盖看了一眼,“这是怎么着,这么多年不见,你只请我喝茶?”
无相却道:“你为什么会进来这里?”
谢随道:“安可期让我来的。”
无相面色耸动,“安可期?他让你来,你便来了?”
“他的吹金断玉阁保不住了,让我逃命来的。”
无相听了,许久不言不动,突然却又哈哈大笑起来,“逃命,哈哈,他让你到这里来,逃命……”又指着秦念道,“我这里只收男人,不收女人的。”
秦念道:“你放心,你让我留下来我也不会留下来的。”
无相似乎没想到她会插嘴,又着意看了她两眼,忽然道:“你这把弯刀……”
“就是当年拜托你打的。”谢随笑道,“很好用,这么多年了还没有坏。”
无相喃喃:“原来如此,那都是很多、很多年前的事了……”他又问谢随,“安可期还有说什么吗?”
“他还说,要拜托我一件事情。”谢随道。
无相又笑了,笑得连眼泪都要流出来,“他居然还敢拜托你?!”
谢随看着自己的老朋友,有些不忍,又有些不解,“你这些年到底遭遇了什么,不妨与我说说,我虽无用,到底能为你开解开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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