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德睁开眼睛,金色的目光穿过繁复的树林与凌乱的飘雪,投往灯光以外更远处的星辰,一如自己曾一人度过的无数不眠之夜。那个时候黑暗生长出獠牙胁迫着他、刺痛了他,但终究未能杀死他;那个时候爱德只要想起某个人的存在就能感到温暖,就像被他赋予了看不见的胄甲。
此刻,他一个人坐在冰天雪地里,困惑而焦虑地环顾四周,声音被寒风吹散。
“我在费尔菲尔德,”爱德摇摇头,“我在自家门外。”
决定时间太短,决定内容却太大,故而这一举动对几乎所有人来说都近乎于一时兴起。即使是对爱德自己,他其实也并没有非离开不可的理由:诚然,他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给试图破坏自己事业的盗贼搬了攀爬的梯子,但不管怎么说犯错的人也不是他,也几乎没有证据可以明确指认自己并施与指责。法律漏洞注定了他告不了马斯坦古,但他也大可以把他揍一顿痛快痛快、然后和他绝交,后继续工作、通过努力弥补实验室的损失——但不知为何,他似乎就是无法那么做。
从喀斯卡特山之行回来后的当晚,爱德在入夜前敲开了楼上海德里希的家门。彼时对方正穿着棉布的睡袍,淡金色的短发松软地垂落在耳边,胳膊里还夹着一本小说,俨然是正准备上床睡觉的模样,此刻却睁大蔚蓝色的眼睛,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爱德冷静嘱托的面容、又垂下去看了看爱德塞进自己手心的钥匙,仿佛不可接受突如其来的变故。
“阿尔冯斯?”
海德里希如梦初醒地抬起头,微微皱着眉头盯着眼前的爱德华,长发少年镇定地对上蓝色的目光,就像此刻的场景酝酿已久一样。海德里希一个哆嗦。
他微微后退了一步,将怀里的小说放在了玄关架子上、捧住爱德递来的钥匙,半晌没能找到一句答应的话。
“爱德华先生,”他轻声说,“你这是……非要离开不可吗?那么着急?”
“不好意思,”爱德窘迫地笑了笑,“突然把这些事都推给你真的很抱歉,我这里真的是事出突然,否则我也很不愿意给你带来那么大的麻烦。我手续信函都签完字带来了,就麻烦你明天帮我转交给房东先生,搬运行李的人到时候也可能回来询问你一些事。我明早就会打电话给……”
“我不是这个意思,”海德里希皱紧眉头,“我不介意为你做这些,我的意思是……”他顿了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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