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欣然苦笑:“老夫人,我从来没有做过别人的先生,亦不知该如何开始。但这几个孩子,凡他们愿意,我定会倾力相授。”
这是一个不算答应的答应,没有承认先生的名分,却答应教导。
陆老夫人神情中说不清是失望还是欣慰,岳欣然出得屋来,仰望晴空万里,又见院中,几个孩子围着流民手中逮着的小鸟大声笑闹,岳欣然却问心无愧,在这个时代,“先生”二字实在承载着太过沉重的含义,传道授业解惑,师徒如父子,她不是老头儿,有那样的勇气承担起那么多人的未来,只能说尽力而为罢了。
吴敬苍与大衍算是在陆府这里过了明路,不过终究是做下这样的事情,不宜大张旗鼓宣称来历,然后接下来还要将那些流民安置……这一堆的事情,岳欣然又不由无奈,所以说,不要随便收弟子,万一里面有一二脑回路清奇的,还要连累后人……
这件事倒还不至于叫岳欣然为难,她劳烦信伯请了驿丞来,先是感谢,东西已经寻回,劳累驿馆上下折腾,十分过意不去云云。
驿丞心中其实亦觉惊奇,这一门孤儿寡母路途迢迢十分不易,遇上这样离奇之事,失了行囊,却能在这样短的时日寻回,亦足见本事,但他没有想到,背后主事的竟会是这样一个小娘子。
可从周遭部曲、管家的恭敬神色中,驿丞心想,乖乖,还真是这么一个小娘拿的主意啊!这样的年纪,要是个小郎君,不知未来会是怎生名动天下的人物,可惜了。
岳欣然便将前因后果春秋笔法简述道:“……也只是一些可怜人,失了田地,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家中老夫人心慈,见不得这个。想问问贵县向来处置流民是什么个章程?”
可怜人?能搞出这种丝丝入扣将他们耍得团团转的大案,鬼才相信只是失地流民呢!
可陆家的人这样说了,便代表了一种不追究的态度,驿丞迎来送往,不知见识过多少人物,自然不会不识趣地去追问。
他只是照实答道:“怕是不好说,往年嘛,多半是令遣返原籍,可今年北边打着仗,一个不好,怕是要充作贱役,征发往北边哩。”
贱役,乃是军中最低的阶层,约摸等同于军奴,没有自由,干着最苦最重的活,若是遇到一个冷酷些的统帅,被驱赶着以血rou之躯应敌也不是没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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