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还是维持着一脸威严的模样朝顾簪云招了招手:“好孩子,过来。”
顾簪云依言起身,笑吟吟地过去,听得顾老太爷说了一通“是祖父错怪你了,这次的事,你做得很好,不愧是我顾家女儿”这样褒奖的话,眼里飞快地划过一丝悲哀。
“疏风是这么说的?”眠霞居里,顾簪云侧躺在美人榻上,半阖着眼,身前一个小丫鬟拿着美人锤给她敲着腿部,力道不轻不重,恰到好处,教人舒服得快要睡过去。
早上那场闹剧过后,她忽然觉得很疲倦。
杜衡在她身侧回话:“是,那柳姨娘原本是想趁机抹黑您的名声的,只是被人压了下来,并未得逞。疏风只有一个人,能力有限,除去萧世子在江州留下的那些产业的帮忙,只隐隐约约感觉到似乎有老夫人、大老爷和大夫人的手笔,只是还有一方……瞧着仿佛也像是北边的,但并非萧世子手下。”
顾簪云轻轻应了一声,便不再言语。
尘埃落定,她却没有半分被洗清了冤屈的快意和欣喜,反倒像是掉进了一个空空荡荡的大黑洞,四周都是足以将她吞噬的无边寂静和空虚,可怕,却又有一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
她忽然很想念、很想念萧昱溶。
料峭寒风被阻在了厚厚的帘子之外,只能飞快地绕开屋子。刮过窗户时,一面吹得那些窗棂格子嘎吱作响,一面也随着发出尖利刺耳的呼啸,像是怒号。
萧昱溶和萧齐肃对坐屋中。屋里烧着地龙和热炕,还点着火盆,小茶炉上放了只茶壶,一整间屋子都暖融融得宛如春日。因为今日天气不佳,虽然才到半下午的时候,但屋子里已经早早地点起了灯,左右各一座十五盏连枝灯点得满满当当,像是两株仙树立侍房中,更有旁的小烛台一类,将一室映得明亮如昼。
待到小茶壶发出声响,萧昱溶便知茶泡好了。他提壶倒茶,一连串动作行云流水,赏心悦目。
“在江州待着的这几年,你的礼仪规矩倒是学得不错。”萧齐肃沉默了会儿,看着萧昱溶的动作,合上手中的书册,缓缓开口。
从昨日他回来,一直到现在,萧齐肃几乎不与他交谈,但一旦开口,几乎是三句话不离江州。
若是寻常父母孩子自幼在别处长大,待接了回来,难免会做个今昔对比,也就免不了会多说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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