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怔怔的盯着掌中白绫,伴随着眼中忽明忽灭的光,林绫的手指无意识的一收、一放,洁白的布料便跟着一紧、一松。
她成了杜鹃,还是宝安公主的杜鹃。
那个曾经贵为金枝玉叶,父母疼爱,兄长关怀,活的肆意又快活的宝安公主如今就像是个提线木偶般,双目空荡荡的,只余一身美丽皮囊。
国破家亡,她理应随着去的。
可是……
宝安公主再次闭上眼睛。
她长居宫中,莫说出京,便是连宫门也甚少踏出,唯一的一次还是先斩后奏,苦苦央求着太子哥哥才得来的机会,可也就是那唯一的一次,让宝安公主将只在画中见过的壮丽山河,只在话本中描述的风俗民情牢牢记在了心里。
她的国家是多么美丽的地方。
到现在宝安公主都还记得,父皇曾抱着年幼的自己上登月楼,眺望脚下京城,自豪地述说当年战功彪炳,平定天下的雄情壮志,而她的太子哥哥更曾言道“天子天子,便是上天派来守护子民的使者。”,无奈十年的时间一晃而过,贪官污吏,天灾人祸,她的父皇不愿正视自己的无能,终日与新纳的妃嫔饮酒作乐,而她的太子哥哥更是自身难保,又谈何记起年少时的远大理想?
可是,这终究是她的国家。
宝安公主的眼皮缓缓撑开。
那一双黝黑的瞳孔中,先是有泪光,再是有泪花。
从眼角蔓延而下的水痕,很快濡湿了一张玉面。
她缓缓跪下,郑重地朝着前方嗑了三个头。
再次起身后,这世界上再无大周的宝安公主,只有大宴朝的杜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