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数不清了,在我印象中,地上的雪就不曾消散过。
早上的天空总是灰蒙蒙的一片,层层的乌云笼罩着,透不出一丝的阳光。太阳的躯壳在路的尽头摇曳着,只剩下一个燃烧着的轮廓。
我不喜欢这样的天气,因为沉淀的积雪使我不得不放弃楼下的阿紫(阿紫是我给自行车起的爱称)了。这对我来说并不是一件小事,这代表着我至少要比平时早起一个小时,穿过两个路口去赶那趟确保不会迟到的公交车,这对一个起床困难症的人来说简直是一种刑罚。
不过,最近我很乐意领罚。
因为陈满也在这趟公交车上。
他家和我家都在学校的同一个方向,他家离我家隔了三条马路,从家到学校就只有二路公交车走这个路线。从数学的角度来说,叫做有且仅有。
第一次遇到时,他冲我笑,很自然的又坐在我的右手边。
他顺手将我的一只耳机摘下给自己戴上,心脏又剧烈的抖动了一下,我的世界瞬间安静。
我庆幸,还好他拿走的是完好的那一只,而挂在我耳朵上的这一只不过是个装饰品罢了。耳机坏了很久,一直没有时间再买一只。我又习惯两只一起戴着,一只为了听音乐,另一只用来隔绝世界。
他在我旁边坐下,笑眯眯的看着我,“你也喜欢纵贯线啊?还听这么老的歌?”
我尴尬的点点头,“嗯!”
这趟车仿佛开了半个世纪那么长,也许他耳机里听的是p3里的某一首歌曲,而我耳机里听到的,只有我自己的心跳声。
有一次我坐在公车车后座打瞌睡,困得连眼皮都抬不起来,我靠着玻璃窗差点被震成脑震荡,神奇的是,我居然这样也睡着了。玻璃窗变得柔软而温暖,撞得好像也没那么疼了。
我晕晕乎乎的下了车,陈满跟着我下车时,我才知道他原来一直就坐在我身后。
他把通红的右手插进上衣口袋里,笑嘻嘻的问我:“你吃早饭了吗?”
从偶遇到习惯,我觉得我会感谢这个冬天一辈子,当然还有这连绵不断的几场大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