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轻了脚步出去。
任遥从文旌起身时便有所察觉,于梦寐中幽幽醒转,正迷糊地揉搓着惺忪睡眼,却见文旌回来了。
她从未在他的脸上见过这种表情。
仿佛恸极、哀极,可却拼命压抑着,薄唇紧抿成冷硬的弧线,像是要将什么人斩成碎屑,可是一恍惚,却又流露出脆弱的神情,仿佛前路有他苦苦追寻却又不愿面对的东西。
任遥一下子清醒了,忙从榻上起身,见文旌已开始一件件地穿戴外裳、冕冠,他一回神,脸颊竟挂着晶莹的泪,声音微哑:“我已派人通知了陛下和雨蝉,延龄……找到了。”
第64章
丑时。
已是后半夜,夜色漆黑且深浓,空气中弥散着细微的凉意。大端的宵禁规制甚严,这个时辰的街道上杳无人迹,只有漫无边际的夜幕笼罩着这座都城。
清泉寺的大门敞开,门前停着数辆马车,禁军沿街衢整齐排列,这庄严古刹陷入了无声的肃穆中。
寺庙后院里,几个人拿着铁锨在挖那口被泥塑封起的古井。
铁锨铲在冷硬的泥土上,发出规律且冰冷的‘嘟嘟’声,相较之下,刑部尚书的回话显得轻缓许多,他边说着,不时抬头看看天子的脸色,好像所陈内容太过惨烈,生怕这年少天子会承受不住。
“这和尚不是个善茬,是犯在了别的案子上,严刑拷问之后招供了。当年延龄太子秘密出宫,是带着东宫护卫来了清泉寺,差遣这里的和尚去任府请文相来相见。却没想到,这和尚六根不净,曾在宫里贵人来寺中上香时与内侍搭上了线,他转身便把延龄太子在清泉寺的事出卖给了宫里的人,后面的事,就是延龄太子离奇失踪,这和尚倒还不傻,见这架势怕被灭口,偷偷躲出去了。”
“四年来四处坑蒙拐骗,最近才被刑部抓获。”
赵煦的眼神很是木然,既看不出伤恸,也看不出怒意,像是个泥胚偶人,只是很僵硬地盯着那口古井,井口的泥封已被铲开,放了绳子下去,搜寻的禁卫攀着绳子下到古井里。
方雨蝉站在井边,纤弱的身体一抽一抽的,像是在哭,她身边的任遥紧紧搂着她,不时探起身用丝帕擦一擦她的脸。
井底突然传出了回音,井边的人立马拉绳索,绳索一节一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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