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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皎整个人几乎要爆掉,掉头转身,去妆台抓了木梳和干净的布巾。出去的时候,他有点发呆地坐着,头发的水珠子已经淋湿了大片的石地板。她咬牙,将布巾盖上去,胡乱地搓了几把,再将他头发毛躁地挽起来。
大约是太过用力,扯掉一大把。
他没叫痛,只道,“你现在胆子越来越大,不仅敢立顾字旗了,还敢对我不敬。”
“延之倒是一向胆子都大得很,不怕死,不怕伤,不怕惹人不开心,还不怕病。”她丢来木梳,布巾搭他肩膀上,“一直对我,也没多尊敬。”
李恒理了理皱巴巴的布巾,看她盛粥。干的多,稀的少,还是心疼他的。
他接了碗筷,开始认真吃起来。只是简单的稀饭和小菜,也美味异常。
顾皎看他吃得香甜,后脑勺的头发一根根竖起来,忍不住讽刺道,“若有一天,你看我不顺眼,将我随便关在哪儿,我也是没办法的。就算是你找个新夫人,我也莫可奈何。你打的,便是这主意吧?”
“我没这样想过,你别冤枉人。”
“你这样做了。和魏先生早就商量好了,也知晓李家和马家的手脚,将先锋军全派出去堵截,装出人少的模样来落凤坡——”顾皎真恨自己那场病,病得心智眼瞎心也瞎了,“你们明明计划好一切,连辜大都知晓,偏我一人不知。你不觉可笑吗?”
“皎皎,我现在不想和你吵。”
顾皎更气,“这不是吵,是讲道理。”
李恒拿着筷子,看了她一会儿,“你本来的个性,就是这般咄咄逼人?连别人的好意也不愿要?”
“现在是好意,以后呢?”
“你很害怕?怕什么?”
顾皎囤了许久的气,一下子全xiele。她站了会子,低头,复又进屋。屋子虽然陌生,但格局和传统河口民居相同,分内外间。她坐到妆台边,对上了铜镜里脸色苍白的自己。
害怕啊,怎么会不害怕?这个世界都是不对的,一切都很危险,偏偏她所能依靠的只有家族和丈夫。没有制度性的保障,她怎么在这世界存活?
李恒永远都不会懂她的恐慌,那是两个世界的东西。
她伸手,戳了戳镜中人。你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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