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庚。这是家乡来的信和以往都不同,信封上的字,不是以往端方字体,而是略显粗糙的字。
这字体秋生认识,是大堂伯的。说它不同不是因为信封里鼓鼓囊囊,显得不平整还很厚,秋生用手捏了捏,这是什么?
“大人,青合信来了”秋生在帐篷外恭敬低头。
陈长庚撩开帘子,看见秋生低头双手奉上的信,先是愣住:那个写信先生怎么不会叠信纸了,这么厚这么丑……忽然心静止了然后鼓跳如雷,一个从没期盼过的事情似乎发生了!
陈长庚一把夺过信捏一捏,软软斜松边,是不会叠的人所叠。脑海里想起那个笨笨的傻瓜,半低头跪在桌前努力把厚厚信纸叠平,腮边细发随着胳膊用力微微摆动。
力持镇定挥挥手,秋生告退后陈长庚走回帐篷,不一会儿一向镇定平淡的副粮官冲出帐篷,跨上马飞驰出营。
秋生在后边看着,低头略一思量恍然明白什么。再抬头看扬鞭而去的人,半天不知是镇定还是死寂翻身上马追出去。
春风在耳边刮过,心脏在胸膛狂跳,马蹄溅着嫩草飞驰在云端。陈长庚不知自己跑了多久,只知道当他的心飞回来时,自己身在一个陌生的地方。
隐隐一带矮山浅浅一条小河,远远近近稻田整齐,水田间细碎波光。陈长庚翻身下马扔了缰绳,在河边坐下从怀里一手护着掏出鼓鼓囊囊信封。
信封是打开的,信纸却没拆开,大约是主人只抽出来看一眼又塞进去了。
抽出厚厚一叠墨迹斑斑的信纸,微微骨节的手指小心展开:
“长庚见字如面,字好圈写”
看着那个圆圆的圈,陈长庚脸上的笑像五月阳光,清澈澄净没有一丝阴霾,是‘好难写’吧,笨蛋。笨蛋两个字,浅浅含在舌尖亲昵难言。
“年前我去圈上读书了,”
‘镇上’笨蛋
“先生没变,学堂里好多小孩,有个圈漂亮的小孩儿圈可爱”
陈长庚抿嘴,圈漂亮是很漂亮还是不漂亮,圈可爱是很可爱还是不可爱?为什么上个学都有人勾你心思。
“不过比你小时圈差远了”
哼,陈长庚酸酸的心才算好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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