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个精神病该多好,那我就能把你送进精神病院里,也就不用再花老子的钱供你读书】
嗡嗡作响的脑海里突然出现了那个男人低笑的昵语,掐着年仅十岁的他的脖子按在浴室的窗边,他至今还记得那人凶狠阴冷的眼神。
一点都不像是在开玩笑。
像是有看不见的刀狠狠剜开咽喉,他掐住脖子拼尽全力把剧烈的咳嗽压回喉咙里,已经痛得快失去知觉的手胡乱擦拭着地面上滴落的血迹。
他绝对不能被继父发现他得了抑郁症,绝对不可以。
不可以。
绝对不能被发现。
寂静的深夜里除了淅沥水声,只有他声嘶力竭的喘息声,游魂般虚弱。
他颤抖着伸手抚上剧烈咳嗽后的下巴,干裂的嘴角有温热的液体滑落,他颤抖着摊开自己满是淤青的手,顺着指尖蜿蜒滴落的,是黏腻的、腥红的,血。
他又听到了那些模糊不清的窸窣窃笑,在脑海里,在他的身体里,不断放大。
他挣扎着想要逃跑,可那些浮动在浓稠夜色之中的窃窃私语却如影随形地将他紧紧包裹,鬼魅般伸出黏腻森冷的触手勒紧他的咽喉。
【活着有什么意义,死了不是更好吗】
【陆清竹,这么苦的日子,你难道还想再熬下去吗】
【每次都自欺欺人把这一切都归咎成自己的错,不就是为了让自己显得没有那么可怜吗】
烧灼的喉头传来一阵阵剧烈的痛,像是有淬火的尖刀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