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韫盯着那上头镌刻的“亡父卫氏昌宁”的字样,半晌,他拿了香在烛焰间点燃,待缕缕的烟升腾而起,他将那香插进了案前的香炉里。
“可我发现,至少有一样,我与您是一样的。”
至少,他与他的父亲一样,认定一人,便是此人。
卫昌宁为了沈柔嘉,生平第一次鼓起勇气去争取。
此后夫妻数年,算是卫昌宁那潦草的人生里,最值得留恋的日子了。
即便后来,他在三房主母的安排下,娶了那个商户女做了续弦,但那个女人,到底从未走进过他的心里。
那只不过,是他身为渺小庶子,需要为了当初争取到心爱的姑娘后,所要付出的代价。
他承了主母的情,到底该还。
“但是,我不会像您一样,违背自己。”
淡烟缭绕间,卫韫穿着一身殷红的衣袍站在那儿,清冷的嗓音在这样寂静的密室里显得尤为清晰。
这或许,便是卫韫与他的父亲卫昌宁之间,最大的不同。
卫昌宁一生安分守己,身为庶子,便只在那样一个偌大的家族里,作为渺小的一粟,从不越距,从不张扬。
这便是卫韫最厌恶他的这位父亲的地方。
可卫昌宁,却敢为了他,在那样混乱的境况下,冒死赶去卫家祠堂,篡改宗谱。
卫韫对待这位父亲,向来是复杂的。
但那许多曾经囿于每一个深夜里,如噩梦一般出现在他半睡半醒间的所有苦痛往事,到如今,再一次一帧帧地堆叠在他的脑海里时,却好像再也掀不起任何波澜。
两个牌位最终被摆放在了大厅里的两个主位上。
谢桃在拜堂的时候踩到自己的裙子,差点没摔了,幸好邵梨音和卫韫的反应都很快,及时地拉住了她。
因为头上拢着一层红纱,所以谢桃当时根本看不清周遭那些观礼的人的面容,她只能听见他们热闹的议论声。
或许是因为太紧张了,导致谢桃被扶回房间里的时候,脊背还有点僵硬。
头上戴的发冠和步摇有点重,谢桃干脆靠在床柱上,然后鼓起脸颊,吹着红纱的边角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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