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对躯体的折磨似已麻木,无甚反应,只微微翕动眼睑,叫旁人知他命数犹存。早已不辨颜色的衣物,碎烂披挂在身,此刻沾了水,湿淋淋紧贴肌肤,躯干之形销骨立,一览无余。
“又装死。”黑衣人冷笑,侧身抽出置放在炭火盆上烙铁,一时间‘兹拉’作响,“冷的不怕,那试试热的。”铁块红烫,升腾的热气伴随着‘嘶嘶’作响。
guntang才靠近被缚之人耷拉的散发,瞬间发丝焦灼卷曲。就在这方烙铁即将碰上他脸颊时,沈越沉声道:“慢。”
黑衣人看了身侧主子一眼,即刻恭敬退后。
沈越嗓音甚是清淡,娓娓道来似话家常:“前天,我见了邬敬……”
‘邬敬’二字似灵丹妙药,方才还死气沉沉的人竟霎时抬头,伴随‘哐啷哐啷’,却见他抬得甚是艰难。
原来,这人脖颈上也缚了一道枷锁。
金属的冷冽锋芒映入沈越眸中,叫此时语带玩味的沈越更添一份阴森:“呵呵,果然,一提起老东家就有反应了。”沈越没有察觉自己言语间,一字更甚于一字的恨意,待最后一字吐落,沈越竟突然出手扼住了那人咽喉,咬牙道:“可惜了,你抵死护住的老东家,却和盘托出你如何替他苦心谋划、渡海潜逃……对了,那日海上,邬二所言可是真的?”沈越竟不顾此人污臭逼人,凑近了问道,“你曾劝邬二要对沈家斩草除根?”
那人不答,径自阖上眼睑。
可在此刻的沈越眼里,这却是轻蔑至极的神情。沈爷心头恨意更甚,不由得捏紧了他下颌,力道之大,竟将那人捏得抽搐,哆嗦片刻,见他唇瓣蠕动,沈越稍一松手,殷红就破口淌出,一粒洁白顺流滚出。沈越定睛,发现竟是一颗齿牙。
沈越看着这颗洁白渐渐被滴落的殷红覆没,不知怎的,心田震颤,丝丝缕缕莫名的难受,自裂缝中腾起。
这感受,沈越曾有,它叫——不忍。
但怎么可能?对眼前这人……
回想这些时日因藏了这人惹出的无尽追查,还有自捉拿他后愈发阴沉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