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过去了,地震还没有来。大家盼着地震,可它偏偏不来,这样更让人揪心。
夜晚静谧,鸡兔平安,风情依旧微醺。两个月过去了,人们似乎忘记了地震,似乎感到这种居无定所的生活挺浪漫的。村口、树林、小河边,影影绰绰了,都是抓紧时间谈情说爱的。
晚上还能过得去,白天宏照就烦躁得不行,不知不觉就巡视到费支书家门口去了,又怕被的费春花看到,便岔脚往别家门口跑去。
他站在一棵槐树下,盯着地上的树叶子看了好长时间。有一片叶子打着旋儿落到地面,宏照捡起来捏在手中转到官河边上。远处,几只野鸭子在无忧无虑地在芦荡边缘游荡,全然不知生死。
他不愿意做没心没肺的低等动物。人要是没有烦恼和痛苦还算是个人吗?痛苦这是个奇怪的东西,有时让他的内心充实无比,无论是白天还是黑夜,痛苦着说明还活着,活着总是不错的。假如真的震了,所有的一切都消灭了,该是怎样的一种恐怖啊!
想到这,他不免有些害怕,同时内心嘲笑老子朱大江在生死关头还想着他的几根稻草,真是可笑死人。镇上的轮船停航了,再听到长长的汽笛划破天空可能要等到来生。几根稻草在这个时候算得了什么呢?
南方是一块福地,不少人想跑到那儿去。可是你凭双脚能跑多远呢?要是个个都到南方去避难,那苏州杭州上海不被苏北人给踩沉了?那块土地毕竟不属于苏北人。
人生很美,终究逃不过死亡,迟与早的事情。
不多时,他不自觉地又转回到了费家门口,那棵树上一只麻雀也没有,四周静得令人窒息。
他一步步往回家的路上走。
刚走到门口,就看到了二黑。他驾着他的铁马满天下跑,就好像河里的那群鸭子。三轮子苟延残喘了几声,停在朱家门前,二黑从白铁皮车厢里抓出一只白鹅扔在院子当中,大喊道:“宏照,吃啊,吃了好死。”没等宏照出来便像一员战将骑着钢马绝尘而去。
以前村里只要出现肥鸡,便会勾起宏照和二黑的欲望,月黑风高,两个人会周密地解决了它的小命。剁了鸡头,去了内脏,裹了河泥,支上木架,点火熏烤。肥鸡遭贼掂记,像费春花的漂亮女孩子有多少人惦记就更数不清了。鹅一定是偷来的,偷鹅相对容易,得到女人的心真的很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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