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昔。”
上昔久久看着她不语,今日倾澜别院中她毫不留情的挥袖离去,独留他在那残破不堪的旧地久久凝神,今夜她却愿意在这未央中见他一面,于他而言,这已经是天大的恩赐。
一句“上昔”令他几乎恍惚,仿若穿越了岁月,那七年的孤寂时光荡然无存,天地间只剩下她这一句轻唤,登基十年,天下除了她已无人敢唤道他的名讳。
“喝茶吗?”四月抬眸问道,见他含笑负手立在亭外,修眉凤目,玄袍高冠,博袖迎风,襟口露出一线雪白衬缎,丰神俊逸如同神祗一般。
她淡淡笑着,眼中锋芒尽敛,斟满了杯中,身旁已萦绕的不再是清水淡香,满满都是他的气息,接过她手中的茶盏,眼神却一直不愿从她身上挪开半分。
他凝视着这一双眼,昔日横波流盼,一顾足以倾国,如今,深邃如夜空,星辰悄隐,永夜般静寂,无风波,亦无爱憎。
或许……她没有那样恨他。
上昔心中竟有一些窃喜,也或许……她已经无力再恨他了,只用这样平淡如水的方式来对待他,心中那一丝窃喜转瞬便被苍凉盖过。
像一场梦醒,随着玉子落盘的脆响,他才看见四月已在亭中摆好了一方棋盘,黑白子交纵错横,真假眼隐藏锋芒,竟是一盘残局,两方厉兵秣马,旗鼓相当,两相坚持不下,看似处处生机,却又步步囹圄,她从容的掷起白子,向他示意。
上昔拢袖上前,心中压抑的话语却在喉头萦绕了千百回,却始终都说不出口,该怎么说,一句对不住,还是问一句你可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