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着她眼睛平视所能看见的地方——大约正好是对着他的方寸之间,低声说道:“我只是方才见你不耐离殿,就追了出来。我……”
她接下来该怎么说?虚情假意地说:我担忧你,其实我心悦你,我思慕你,我仰慕你才学;还是真心实意地说:我有事相求,我想请你帮我,我想利用你。
迟叙意这时倒有许多耐心,一副静候下文的模样——虽然祝鸠看不见。
槐花香布下潮湿黏腻的迷阵,暑气熏着,教祝鸠进退不得,乱了心神。
从前有许多男人贴近她。高大的男人压制她,低矮的男人猥亵她,文雅的男人挑逗她,粗俗的男人羞辱她。可面前这个男子,明明也同其他女子调笑,也进勾栏、宿香闺,在她面前却一副不谙情事的模样,紧贴着她,却似乎无欲无求。
祝鸠不敢抬头去看。面前的人就是想赶她走,她偏偏也没有理由留。倾慕这类的俗话他听得够多,她也说不出口;而利用这类的话等于不自量力,恐惹她耻笑。她却偏偏只能想出这些俗套话。
她除了有一腔孤勇支撑她站在这里同他待在一起,别的什么也做不了。
思绪纷纷杂杂,有什么轻飘飘的东西不停地掉落,且拂过她脸颊,痒酥酥的。
祝鸠沾满墨的睫扇本可以覆住她所有神色,却因仰头单纯地掀开,将内心全袒露出来。
祝鸠相当认真地看着他,慢慢地说:“沛国公府,有难。”她努力地和他对视,想让他相信她说的都是真的。
迟叙意凝眉,好像在认真地思索。他看着她一双眼睛映满他的模样。祝鸠不敢眨眼,生怕错过他一丝表情的变化。直到她的眼睛紧绷得要酸出眼泪来,他才疑惑地发问:“是吗?”
祝鸠见他已有三分相信,连忙肯定:“自然是的!等到明年春……”
而迟叙意好像根本没听祝鸠说话,突然伸手去捉她的右手。祝鸠的手和她露出的颈脖一样白腻,他执着她的手,能感觉到轻微的失温和一点汗。
他吓到她了。她不是冰肌玉骨、清凉无汗的美人。她只是个随时会落泪、一紧张说话就期期艾艾、又总是勉强自己的女孩子。譬如,她现在仍站在他身前,勉力不闪躲。
迟叙意领着她的手,摘下她自己看不见的陷在珍珠流苏里的小朵槐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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