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素未谋面的人对她有着这样的敌意。
所幸,丁艾没有让她好奇太久。就在大殓的那一天,在殡仪馆等候骨灰的走廊里,丁艾说出了谜底,曾晨出事前给她打过电话,他是在去她家的路上。
其实,那个破口痛骂的人应该是随清。但在现实里,却是丁艾破口痛骂了她。
“你为什么不放过他呢?”她记得丁艾这样质问,“你根本不知道他承受了多大的压力,你跟他比起来一文不值,死掉的人应该是你!”
而随清只是背身离去,他为什么骗她?为什么要去丁艾那里?她甚至不敢追究更深的原因。她就是这样的人,要什么,不要什么,都不会说出来,只会默默地想。从他们在一起的第一天开始,她就觉得自己不配。
葬礼之后,她本有十二个小时的时间,可以回到他们同居的房子里,可以带走她自己的物品,以及一件属于曾晨的东西作为纪念。这样苛刻的条件,已是邱其振出面调解之后的结果。而她,浪费了友方所有的努力,没有拿走任何东西,甚至再也没有回到那套房子里去过。
她不知道这是不是丁艾对她坦白的目的。如果是的话,也无所谓,她并不想跟丁艾赌气。曾晨已经走了,她们之间,谁输谁赢又有什么意义呢?
随清不确定自己在那个角落里站了多长时间,也许并不太久,因为当她从办公室出来的时候,魏大雷还在门外的位子上等着。
“下班了。”她对他说,没等他反应就转身朝外走,单手提着那只衣袋穿过办公区。袋子挺长,她举到耳际,藏身在后面,直到搭上升降机去底楼车库,才颓然放下来。
坐进车里,她把防尘袋挂在副驾位子上,就好像一个无有体积的人形躺在身边。她侧头看了一会儿,伸手将拉链拉开几寸,缝隙间露出一方衣料。虽然车库里光线昏暗,但她还是一眼就认出来,是藏蓝色的那件。
不记得有多少次,她拥抱过穿着这件衣服的曾晨,多少次埋头在他怀中。而如今,这件衣服上只剩下洗衣店特有的化学品的味道。
她看得出神,许久才意识到有人在敲车窗。
她被那几声轻叩惊醒,抬头朝窗外看,茫然了一秒才认出是魏大雷。她避开他的眼睛,目光下移,按下开窗键,按了两次,才意识到车子还未发动,于是打开车门,问他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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