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业和生活,在精卫中心陪伴她,记住她早中晚要吃的每一顿药,带她去复诊,和她一起跑完每天的六公里。
乍听起来似乎没有什么不对,但现实却是一个残酷的悖论——那个曾经让他动心,让他说出那声“我爱你”的随清,其实就是她看病吃药,每天跑上六公里,尽一切努力想要埋藏的人。
如果她真的可以康复,那个随清也就不存在了。到了那一天,他也许会发现自己做出的一切牺牲都是没有意义的。
如果她不能康复,那便是另一个轮回的开始。有一天,他也会面对她曾经历过的痛苦,而她一点都不想看到那样的结果。
时至今日,以上这一番推演的条件其实并未改变。她甚至有些庆幸,他们之间是以那样一种毫无回转余地的方式结束的,足可以打消了任何寻找后悔药的企图。
而且,她现在其实过得挺好。住院,吃药,复诊,跑步,这些事她完全可以自己做,并不需要再拖下另一个人。寂寞的确会有,但她加了精卫的双相病友群,闲时便会旁观别人聊天,看他们诉说那些低落或者亢进的时刻。她甚至觉得自己比以前的任何时候都更加理解曾晨,从他作品里的矛盾和不安,到他们相识十年中许多细小的往事。
她也挺乐观,相信自己会好起来,又很耐心,并不急于一个结果。
就算不好了,又如何呢?比如路易斯康,比如邬达克,两位前辈一个毁容,一个瘸腿,她不过就是精神一点,仿佛也不会怎么样。
反正,也只是她一个人。
第45章 曾颖
也是在那几天,随清收到建筑论坛的一则邀请,请她跟其他几位青年建筑师一起去美国做一个低碳建筑方面的巡回讲座。
她其实是想拒绝掉的,一个是因为忙,另一个原因不言而喻。但人在江湖行走,有些时候不得不被推到台前做一回吉祥物。所幸讲座级别不高,地点都在西海岸的几所大学里,而她要回避的人在东边,至少距离上很安全。
出发在即,她的手机日历上跳出一则提醒,是一个月前约的那一次心理咨询。
随清如期去见了梁之瀛博士。梁博士是个中年人,戴眼镜,面目亲切,穿颜色柔和的衬衫,鬓边有恰到好处的几根白发。梁博士的谈话室里摆着一把扶手椅与一张长沙发,墙上挂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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