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上去跳下来。”
“为……为什么?”他似懂非懂,小孩子脾气上来,偏要追着问,又有些口吃起来。
父亲最不要看见他这幅样子,也是一声冷嗤,与祖父一模一样,而后用英语喝止他的结结巴巴,对他道:“跳楼是失败者的专属死法,就连死也要表演给别人看。”
当时的他有些害怕,二十年之后再想起那句话,却是笑了出来。
他站在天台的边沿,从口袋里拿出那张餐馆账单,拨了上面的号码,打过去。铃声一直在响,却始终没有人接听,他看见楼下马路对面小餐馆亮着灯的门窗,这才意识到这个时候她应该还在店堂里赚小费。
那一夜,他一直等到她下班。餐馆打了烊,她从里面走出来,身上还是宽大的t恤和牛仔裤,背着一只大书包。看到他等在外面,她一点都不意外。他却忽然红了脸,所幸天已经黑了,她应该没发现。
他送她回去,两人聊了一路。
不出意料,他们是校友。他念土木,她念建筑。他离开学校已经有几年,而她正打算明年毕业之后进建筑与环境中心做研究生。
他叹了一声,说那曾是他理想中的专业,但最后还是转去念了财务和建筑管理。
“为什么?”她问。
“我这样的人不需要有审美,只要知道怎么挣钱。”他笑答。
“那为什么还要念土木?”她又问。
“得看得懂图纸,以免被人骗。”他还是玩笑。那座岛上的世家子弟都是这样,必修课就是土木和财经。
“一定有别的事比这更挣钱。”从广袤之地来的她难以理解。
弹丸之岛上的他只能引用名言:“威廉佩蒂说,土地是财富之母。”
她住得离餐馆很近,太近了。他只觉根本没说几句话,她就已经说到了,叫他在街边一座老公寓前停下车。他没来得及下车替她拉开车门,她已经推门下去了,站在那里跟他说了声再见,笑得挺大,配上那身行头更像个流浪汉。
他看着她走进那栋老公寓,看着门在她身后关上,又探身到副驾驶位子上看着楼梯间的灯一层层地亮上去。
她住在四楼。他记住了,这才驾车离开,夜色中看着前路,静静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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