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就有眼色地上前来替她解了肩上的大氅。
雪里寒梅的外罩,纯白猞猁皮的里子,穿在容晚初的身上萧萧飒飒,十分的清峭之气,拢在手里沉甸甸的,那宫人担住的时候面上稍稍露出些意外之色来。
郑太后目光就在这件氅衣上转了一转,那毛里子白得没有一丝杂色,领口绒绒的一圈还在颤巍巍拂动,单是看着就知道有多么柔软。
她随口道:“这倒像是去年北莽人献上来的那块皮子,当时收在了内帑,没想到皇帝给了你。”
她望着容晚初的目光就又多了一点慈爱:“皇帝也知道心疼人了。”
这大氅倒确实是皇帝送到凤池宫的。
——不是派了人来送,而是亲自带着送了过来。
容晚初原本叫人放到柜子底下去的,却因着这几日温度又降了些,她又不常走动,阿讷怕她受了风,出门前到底磨着她穿上了。
没有想到这衣裳就恰好入了郑太后的眼。
她倒不至于觉得郑太后话里含酸。
去岁里郑太后还是郑皇后,她和先帝老夫少妻,宫中的器用从来都是先紧着她来挑拣。
容晚初微微地笑了笑,没有接郑太后的话,只是柔声道:“陛下是个纯孝的仁君。”
升平皇帝不是郑太后的骨rou,两下里情分也说不上多么深厚,只是有个母子的大义在,郑太后就有份后宫第一人的尊荣。
容晚初说皇帝纯孝,郑太后还是爱听的,她就把身子往里挪了挪,在贵妃榻上空出个位置来,拍了拍,道:“不必这样拘束,来陪我坐着。”
像个寻常人家的慈祥老妇人似的,一点都不见架子。